陸珂與許迢迢二人又閒聊一會兒,見曲蓮殊得空,陸珂才進醫館請脈。
許迢迢一人坐在原位,想了想,決定還是去見琢心一面,問問他的意思。
沒辦法,誰讓慈悲寺是琢心老家呢。
許迢迢見醫館病人也陸續走空了不少,向曲蓮殊招呼一聲,才起身往後殿去了。
從鬼市回來,她就沒有再見過琢心,幸而在外遠觀庭院開放。
一步入其中,一庭春色,小豔疏香,坐在嘉樹下的琢心花瓣落了一身,眼下一點淚痣,美的跟個男妖精似的。
打個很離譜的比喻,以前琢心像是蓮花,高潔不可褻瀆。
現在可能比較像剛剝出來的嫩生生的蓮子,香清豔絕,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慾。
許迢迢嚥了下口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琢心可能是聽了她的建議,去泡了摻了泫露的溫泉水。
這也太頂了。
幸好琢心這時還沒剃度,剃度之後去泡的估計就成溫泉蛋了,啊不對,妖僧。
許迢迢輕咳一聲,忍住自己褻瀆佛祖的想法。
這輕微的聲響驚動了在樹下修禪的人,他疏眉睜開清如水鏡的雙目,望見是許迢迢,有些無奈道:“你在溫泉中放了什麼?”
許迢迢隔得老遠就是怕琢心突然發難,聽到琢心一下道破溫泉裡的玄機。
她嘿嘿一笑:“好東西,總之對身體有益無害,你應該感覺的到,可以增加你肉身的強度。”
琢心微微蹙眉不再追問,畢竟身體的提升是最直觀的。
許迢迢不願說,他這個受益人何苦逼她呢。
“多謝。”
琢心溫聲說完起身,站起時身上的落花隨著無法抵抗的外力飄落向土地。
許迢迢正望著那落花墜下的弧度發愣,突然聽琢心問道:“今日來尋我是因為江堯的事嗎?”
鬼市之行發生的事,琢心也有所耳聞,他本以為許迢迢會更早過來找他。
琢心一下就講到重點,許迢迢揪住自己的衣袖內襯,啞著嗓子艱澀道:“江堯的事”
“江堯死後轉為鬼修,失去了生前的記憶,他死前,跟我說了一句話。”
“琢心,你知道倀鬼嗎?”
她鼓起勇氣問完這句話,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等迎上琢心驚愕又有些瞭然的目光,許迢迢狼狽的轉開眼。
是的,她在懷疑他。
琢心,於她而言,是好友是同伴是師長,她怎麼能懷疑他。
“我不是。”
琢心站在原地,神態寂然,說完這句單薄的話後腦海中空茫茫一片,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神魂深處飛速生長。
江堯死前的經歷,連被他託孤的李尚都不知道。
只有他知道江堯生前遭遇了什麼。
但是他那時尚未甦醒,他直覺江堯的死牽扯到一個與他有關的秘密,所以他一直執著的追尋他重生而來的真相。
許迢迢只見原本靜立於青衣僧人面上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一手抵住自己的額頭。
她再也顧不上什麼懷疑,毫不猶豫的跑近他,伸手將琢心扶到他之前打坐的蒲團上坐好。
“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我師父來。”
許迢迢說著一邊將小富貴從靈獸袋中放出來叫它去報信,一邊從儲物袋中拿出舒緩心神的丹藥,從中倒了一粒出來給琢心服下。
她掌中的丹藥散發著藥香,圓滾黑胖,不過她才接近琢心的唇邊就被他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不必服藥,我方才在想,我真的是梵心嗎?”
琢心看起來十分痛苦,他斷斷續續道:“有梵心的神魂,我就是梵心嗎?”
“我自前世夢中尋覓,得知江堯的目的,是取啖靈獸之肉身,賦與人族天才修士的劍骨,重造一副身軀。”
“那我的存在呢?是否用無知孩童的肉身,賦予千年前高僧的靈魂?”
許迢迢呆在原地,這是什麼?莊生夢蝶?
她可以肯定一件事,琢心似乎因為神魂遊走於夢境與現實,開始懷疑自己了。
“琢心你聽我說,我問你江堯的事,就是想聽你親口說你的答案,只要你說你不是,我就相信你。”
許迢迢也是因為心中忍不住起疑才問起此事,不想胡亂猜測反倒壞事。
畢竟多少慘案是從不長嘴開始的。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以琢心的心性,要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