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幅不同的畫作同時賦靈,就是容幻生前修為巔峰之時也不可能做到。
容幻生前可是合體期巔峰啊,修的還是正統畫修之道,合歡宗至高無上的核心功法。
現在的許迢迢不過是金丹。
但凡有其他選擇,許清宴都會勸許迢迢不要逞強。
奈何情勢逼人,菩提葉落不止,功德被剝奪之後整棵樹便會徹底枯死,就像人族的命運一般,再無迴轉。
千道畫工高絕被妥善收好的畫卷卷軸同時展開,雪白的畫紙上粉黛爭妍,筆下藏鋒,只是沒有畫靈終是失了意趣。
長嬴抬眸看著死氣森森的魔域上空如白色千鳥旋轉翻飛的畫卷,他說:“很漂亮,許迢迢。”
容幻隕落於仙魔大戰之前,自此畫修一脈斷絕,長嬴第一見到這般盛景。
每一幅畫都自成一個世界,美的璨目,各有風情。
但也就僅漂亮而已了,這樣的花架子是無法阻止他的。
許迢迢沒有浪費時間,她手中流光一轉,古樸的判官筆便出現在她的手中。
她心中與那一直在遙遙呼應她的菩提樹道:“助我!”
長嬴正饒有興致的看著許迢迢拿筆的動作。
哪知道下一息,風雲突變,原本枝繁葉茂的菩提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它生長著的無數葉片的樹冠搖晃起來。
似有一陣看不清的大風吹過,金色的菩提葉片,同一時間脫離樹幹,如倦鳥歸林般化作千束金色流光飛向盤旋在頂空的畫卷。
“迢迢!你說的賦靈是這個意思嗎?!”
許清宴人都傻了,還能這麼做?
許迢迢一邊防備著魔君,一邊道:“畫靈因念而生,梵心的功德定然包含著人修千年之念。”
“信仰是這世上最純潔的念。”
不是她誇張,她在慈悲寺的這些時日,她真的見過將梵心視作再生父母,三步一叩拜來慈悲寺禮佛的凡人。
還有那個,每年都要上山到慈悲寺為梵心畫像的無名畫師。
他們信仰的不單單是梵心一個人,而是所有為仙魔大戰獻出生命的修士們。
梵心是一個符號,他代表著千千萬萬人的犧牲。
所以千年過去,梵心的恩德不但沒有被人遺忘,反而越加熠熠生輝。
“但是迢迢,這畫靈只怕沒用啊,大部分是凡人的念,再純潔也不比修士強大,我們困不住魔君的。”許清宴驚訝完又陷入焦急。
“誰說我要困住魔君了。”
許迢迢清醒的很,就算容幻本人在此也難與魔君一戰。
她拿個空殼子千幻陣有什麼用?
當然是借畫獻佛,將梵心的功德給收了。
梵心功德藏入千幻陣中,但凡長嬴少拿到一幅畫,他就拿不到梵心全部的功德。
許迢迢的判斷沒有失誤,千道流光同時散落鋪開似星子,就算是長嬴也無法一時阻止所有的流光。
長嬴廣袖一展,將離他最近的流光皆攬入懷中,但逃竄出來沒入畫卷中的流光更多。
而且許迢迢雞賊的將千幻陣徹底拆成一幅畫一幅畫,一旦接到梵心的功德便立刻合攏。
幾息之間所有的菩提葉就被二人搶奪完畢。
而附著著梵心功德的畫卷混在其餘畫卷中,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如鳥獸散開。
長嬴就算有心去抓也無力在短時間內同時將所有的畫抓回來。
他手中結印,魔氣逐漸成型,也化作千道深黑的流光追蹤著四處逃竄的畫卷而去。
“我不得不承認,是我小瞧了你。”
長嬴語氣森冷,再也沒有方才的從容不迫。
許迢迢要的就是拖,拖到梵見與白姣姣將姬無悠他們給換出來。
她戒備的看著長嬴的動作,在魔君的壓迫下身子僵硬的像一塊石頭,連手中緊握的弱水都無知無覺。
長嬴的眸光似盯上獵物的毒蛇,一擊必殺。
他頓了頓,殺意消失,勾起唇角:“你在拖時間,你們人族總是這樣,過於相信同伴。”
“梵心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許迢迢,說說吧,我的一生你還滿意嗎?”
如好友般閒適的聊天讓許迢迢有種猜測,長嬴或許並不想殺她。
前世幻境中,她死了,長嬴卻沒回魔域繼續當魔君,而是隱姓埋名,以陌生的身份扮演一個“好人”。
這是否說明,她的死就代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