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到午時,不算烈日也有暖陽當空,在場的諸人卻只感覺到寒意從心底升起。
殷繁徹底坐不住了,他站起身,用靈力將聲音自亭臺內送了出去:“澄明住持,此事事關重大,你這般危言聳聽只會惹得人人自危。”
澄明這意思,不就是魔君被引入輪迴投胎成人了嗎?
是他們要找人還是要做什麼,都不應該在所有人面前說出來。
這訊息一傳出來,人人相互懷疑相互攻訐,只怕找到魔君前他們先內鬥完蛋了。
再者說,姬無妤暗探的身份就這樣被他大大方方的當眾說出來了,身在魔域的姬無妤還要不要活了?
殷繁真恨不得親自上去把蓮臺上風姿楚楚的澄明給拉下來。
你是住持我還是掌門呢,本就是平起平坐的關係。
他們只是看澄明比他大上一輪有多才對澄明恭敬有加。
這次散修聯盟們亦有派高層過來參加,聽聞殷繁此言,幾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最後一名領頭的化神修士打斷殷繁與澄明的隔空喊話:“我們認可六大宗在千年前在仙魔大戰中做出的貢獻。”
“但是此事事關人界安危,既然澄明住持有意昭告天下,還請這位道友不要暗示讓住持繼續隱瞞。”
“若是千年前梵心佛子身隕時便爆出這樁事,今日我們也不會如此被動。”
這散修代表突然插嘴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們一要知情權,二有責怪之意,不在千年前就把這事說出來,要是千年前就知道這件事,所有人一起找搞不好早就找到了。
殷繁被陰陽了個正著,幸好多年的掌門風範讓他還不至於原地爆炸。
他冷著臉接著道:“千年前戰後百廢待興,爆出這樁事來,人人相互猜忌,誰也說不好會不會發生自相殘殺的事。”
殷繁同樣認為慈悲寺確實不該隱瞞這麼大的事,但是也不能像這樣廣而告之,若是早早集合六宗之力一同找尋魔君下落也不至於這樣。
姬無悠也想到了姬無妤身份暴露那層,他在亭臺內對焦躁不安的行一道:“事已至此,去請那位來吧。”
梵見,梵心的師兄,他們並不知道澄明到底想做什麼,但是能制止事態發展的只有他了。
“是是。”
行一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轉身離去前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對跟他一塊杵在原地的明靜吩咐道:“明靜,你去看看住持是孤身回來的,還是與連璧一道?連璧劍尊回來了的話趕緊就請她過來。”
行一和明靜二人慌慌張張的走了,外面的嘴仗仍在繼續,一下將處在風口浪尖的澄明都給忽視了。
許迢迢看著一人舌戰群修卻絲毫不落下風的殷繁暗自感嘆殷掌門嘴皮子是真的溜。
眼看著兩邊越吵越上火,蕭敘忍不住出語道:“殷掌門,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澄明住持的下文。”
姬無妤墮魔去魔域查探,如今是個什麼結果,又有哪些線索?
殷繁正後悔孤身赴會呢,如今他吵個架都要親自下場,還要被其他宗門的長老圍觀正惱火著。
這一轉頭見是丹宗的人,他沒好氣道:“你當我不知道嗎?”
“但是除非人已經在慈悲寺手裡了,澄明現在說出來有什麼意思?”
“是怕知道的人太少了嗎?”
“他會派人潛入魔域,魔族就不會派人過來查探?”
“不清楚對方手裡的牌就先把自己的底牌爆出來,是不是蠢,事以密成,語以洩敗的道理懂不懂?”
殷繁被這些豬隊友整樂了,還在這吵吵。
要他說,澄明趕緊找個藉口,就是承認他自己瘋了都行,將底下的人給暫時留在慈悲寺,然後六宗加散修聯盟幾個關上門說話。
等商量出個章程,再統一口徑對外宣佈。
殷繁懟的蕭敘說不出話,但他的好涵養讓他做不出還口與殷繁再次爭吵的事,他笑笑:“殷掌門說的也有道理。”
蕭眠眼看著自己師父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奈何殷繁是器宗掌門,她雖有心維護蕭敘,也知道此時開口只會為他們師徒二人徒惹事端。
她隱在寬大衣袖中的手捏成拳,努力嚥下自己的不滿。
蕭敘都討了個沒趣,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再去勸殷繁。
如今只能看行一去請的是個什麼人了。
許迢迢聽著殷繁與散修們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心裡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