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婆婆。”
宗祠內,南宮若蘭姍姍來遲,語氣平靜的對著吳氏點了點頭。
“嗯?”
吳氏眉頭一蹙,三年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南宮若蘭的早請安晚問候,那個時候的南宮若蘭可是畢恭畢敬,而現在她的語氣,任誰都能夠聽出其中的敷衍。
而且此時她才驚疑的發現,昨晚和今天早上,南宮若蘭並沒有跟自己請安,之前她的心思全部都在親孫子身上,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此刻才猛然的想起,心中更加的不悅。
這南宮若蘭不過剛剛執掌宣平侯府一天,就已經目中無人,要是繼續放任下去,又哪裡還會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驚鴻,還不過來拜見你母親?”
南宮若蘭沒有理會吳氏,而是一臉笑意的衝著吳驚鴻招了招手。
前世她拼盡了全力,但是吳驚鴻總是對她有些疏離,她為此經常自責,以為是自己這個養母沒有盡職盡責,可是現在她已經明白,這就是一個狼崽子,根本就不可能喂熟的。
雖然她心中不喜歡吳驚鴻,此刻卻也不好表現出來,畢竟這將來可是她手中至關重要的籌碼。
吳驚鴻剛才也曾經出去,看到南宮若蘭在外面大顯神威,此刻被南宮若蘭一眼看來,渾身都在打擺子,深怕南宮若蘭一個大嘴巴抽過來,哭著急忙就往吳氏的背後躲閃。
“你嚇壞了孩子。”
吳氏的臉上浮現一絲怒意,寵愛的將自己的孫子攬入懷中。
自從吳天逸把孫子帶回來,她就十分的喜愛,百依百順,看到孫子被嚇哭,心中自然不悅。
“看來他不喜歡我這位母親,我和他無緣呀?”
南宮若蘭輕笑一聲,卻也沒有再去理會吳驚鴻,移步來到香案前。
香案上擺放的是宣平侯府的列祖列宗,卻是唯獨沒有吳天逸的牌位。
上一世的時候,吳氏告訴她,這是因為吳天逸的屍體並沒有找到,等到無涯關平靜了,斂了屍體,葬入祖墳,再立牌位。
那個時候她並沒有疑心,可此刻她卻是知道,那是因為吳氏知道她的兒子根本沒有去無涯關,自然也就沒有死,不可能立牌位損他的陽壽。
她玉手拿起一把香,在燭火中點燃,隨意的插入到香爐之中,緩緩開口道:“侯府的列祖列宗,希望你們在地府之中,儘快和天逸的魂魄團聚,留他一些時日,可不能夠讓他早早投胎,這一世我們沒有緣分,只能夠等待下一世了。”
“你?”
原本跪在地上的吳氏,身體一凜,活人的魂魄,怎麼能夠進入地府?這擺明是咒她的兒子,可是她又無力反駁,畢竟吳天逸沒死的事情,除了她再也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她是啞巴吃黃連了,她心驚膽戰的在心中默默祈禱這些先祖莫要當真了。
“婆婆,這驚鴻和我也並不親近,收養子嗣,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強求不得,還是再等些時日吧?”
南宮若蘭等到香火散去,這才笑著看向吳氏,她和這位婆婆相處了三十多年,又怎會不知這位婆婆也是心狠手辣的存在。
如今她因為吳驚鴻的事情有求於自己,所以才會處處退讓,一旦真的讓吳驚鴻進入宗祠,對方必然會翻臉不認人。
雖然南宮若蘭並不懼怕吳氏的翻臉,但她剛剛重生而來,羽翼未豐,冒然和吳氏交手,也必然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上一世吳氏欺騙了自己三十多年,害的自己是死不瞑目,這一世既然重生了,她的仇人可不止吳氏,所以在她還沒有辦法徹底拿捏吳氏之前,還需要用這件事釣著對方才行。
“認祖歸宗之後,再親近也來得及。”
吳氏強壓著怒火開口,現在的她一刻都容不下這南宮若蘭,自然不希望這件事擱置,她推了一下自己的孫子,想要讓自己的孫子假裝跟南宮若蘭親近一下,可吳驚鴻早已被嚇的瑟瑟發抖,根本就不敢上前。
“婆婆。”
南宮若蘭輕笑一聲,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紅色長袍,打量了一眼祠堂,言語中露出譏諷道:“您是江南道小戶人家出身,不懂祭司的規矩也能夠理解。”
“你說什麼?”
吳氏猛然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向南宮若蘭,她的確不是名門大家之後,但在她成為宣平侯府主母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於提及,現在南宮若蘭舊事重提,無異於拿一把刀,再往她的胸口扎。
而且南宮若蘭一個晚輩,居然說她一位長者不懂規矩,這無疑是又補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