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風。
十二月的北平,夜晚已經非常寒冷。
氣溫接近零度。隨時都有可能下雪。
北風呼呼掠過空曠的街道,將地上的所有雜物全部吹上天。
某條偏僻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就連昆蟲的鳴叫也已全部絕跡。
沒有燈光。
所有人都蜷縮在被窩裡面。
一個黑影悄悄的出現在某個角落。然後蜷縮在那裡不動。
北風呼呼掠過。
夜深了。氣溫繼續下降。他彷彿已經是被凍僵了。
時不時的,他跺跺腳,搓搓手,才表明他還活著。
他在等人。
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哪怕是今晚再冷,他都必須等到對方。
否則……
他的任務就無法完成。
冬夜雖然寒冷。但是他的內心是火熱的。熾熱的。
終於,有人來了。
是一箇中年巡警。騎著腳踏車。前面掛著一盞古老的氣死風燈。
腳踏車除了鈴鐺不響,其他都響。
晃晃蕩蕩的聲音,讓黑暗中的人充滿了希望。他立刻“活過來了”。
黑影忽然從黑暗中走出來。將腳踏車攔住。
汽車的巡警急忙剎車。
下意識的想要拿警棍。
“是我!”黑影沉聲說道,“螞蟻同志。”
“你……”巡警臉色嚴肅。
他警惕的盯著對方。
然後警惕觀察四周。
沒有其他人。
四周沒有任何活物。
只有寒風呼呼刮過。
“馬嶼同志,你這是嚴重違反紀律!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螞蟻同志,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報告。來不及走程式了。我必須立刻報告組織,順風當鋪的老闆馬亞禮,是日本人。”
“伱有什麼證據?”
“沒有。但是我相信,他絕對是日本人。”
“你懷疑刀片行動和他有關?”
“是的。我可以肯定。他絕對有參與刀片行動。還是主謀之一。”
“我知道了。我會向組織報告的。但是,馬嶼同志,你也是老黨員了。組織紀律你應該知道。你這樣做,非常危險。是嚴重違反地下組織紀律的。我必須批評你。回去以後,你要認真寫檢查。然後按照正常渠道交給蚯蚓同志。”
“我會的。”
“紀律就是紀律。那是我們多少烈士用鮮血換回來的。誰也不能違反。一旦違反,就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
“現在別人都懷疑我是出賣閻廣坤的內奸。反而不會懷疑我是紅黨。”
“廣坤同志也是辛苦了。但是沒辦法,我們的工作,就是這麼危險。”
“是啊,廣坤必須馬上撤離。戴笠已經懷疑他了。這次戴笠到來天津衛,很有可能就是要秘密處置廣坤。我們不能冒險。”
“幸好負責甄別的是張庸。他根本沒有跟進此事。否則……”
“張庸也在北平。”
“你看到他了?”
“沒有。但是,有人告訴我,他在北平。還看到我了。”
“那就麻煩了。”
巡警皺眉。然後擺擺手。和馬嶼一起躲藏在黑暗中。
他很小心。即使周圍沒有人,也擔心會有看不到的眼睛在窺探他們。他們的工作,真的不能出絲毫差錯。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在這裡,他們不但是要面對兇殘的反動派。還要面對新對手,日本人。
日本人比反動派更兇殘。更專業。
外面,北風呼嘯。然而,角落裡卻是溫暖如春。
雖然馬嶼是違反了紀律。但是,看到馬嶼安然無恙,螞蟻還是非常高興的。
他們曾經是非常好的戰友。後來各自有任務分開。
說起來,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見面了。久別重逢,大家都還活著,這本身就值得所有人高興。
說起圍剿……
說起長征……
如果沒有張庸摻雜其中,一切都會非常美好。
閻廣坤順利的脫離了戴笠的視線。暫時是落入了日本人的手裡。雖然是要經歷一番苦難。但是,生命是安全的。
日寇不會立刻殺了閻廣坤。他們需要利用閻廣坤來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