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娩沒想到他能做的這麼絕。
但是……
她勾起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她早該知道了啊。
早在東海邊看見他看她的眼神時，她就該知道了不是嗎？
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與寵溺，更是在她心裡永遠和李相夷搭不上邊的剋制。
早在那個時候，她就應該知道，李相夷對她更多的只是年少慕艾。
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很有可能從始至終對她只是有些好感，別說愛了，就連喜歡說不定也算不上。
可她曾經以為能相伴一生的愛人，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另外一個女子。
李相夷沒管她愈發蒼白的臉色，只是堅定地牽起了謝錦的手。
李相夷：莫挨老子！
謝錦輕笑一聲，任由他牽著她的手，身子還配合地往他那邊靠了靠，一副如膠似漆的模樣。
她的另一隻手上還拿著那把斷匕。
謝錦輕飄飄地看了喬婉娩和肖紫衿一眼，眼神又略過明顯心虛的佛彼白石四人身上。
剛剛還在跳腳的雲彼丘現在已經縮得跟鵪鶉一樣了。
連看都不敢看李相夷和謝錦一眼。
謝錦撇了撇嘴，當初真就是仗著李相夷涉世未深，一個勁兒地哄他才能以李相夷的兄弟自居的吧？
要不是十五歲的李相夷還只是個臭屁的小孩……
你換成現在的老狐狸花花試試？
敢騙他？牙都給你打掉！
二十五歲的李相夷並不知道身邊這個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正在心裡蛐蛐十五歲的李相夷。
他眼神沉沉地掃過百川院眾人，尤其是佛彼白石四人。
說話是一如既往的一針見血，“以為我已經死了，所以覺得弄虛作假她也發現不了？”
“果然是從始至終都沒改過的小人做派。”
石水還想狡辯，“那匕首早在兩年前就在百川院弟子出任務時遺失在某個湖底了。”
“我們只是怕逢塵不講理，非得要你的所有東西，所以才出此下策。”
“怕她不講理？”
李相夷語氣不明地重複了一句她的話。
他眼中閃過厭惡，“是不是我從前給你們好臉色給多了，讓你們到現在在我面前還心存僥倖！”
他的怒聲呵斥給了石水當頭一棒，她看見李相夷就下意識以為他還是曾經的那個四顧門門主，而不是經歷了眾叛親離的李蓮花。
這句呵斥讓她徹底清醒，也打碎了某些人心底僅存的僥倖。
從前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李相夷還是四顧門門主的日子裡，他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冷酷桀驁的形象。
很多時候做事也全憑心意。
雖然有的成了佳話，但畢竟有他得罪的或者看他不爽的人故意抹黑他。
本來他還在的時候，就算說他壞話，都得揹著人。
後來他在東海出事了，各種各樣的流言都出來了。
而且愈演愈烈，雖然和支援他的聲音不能比，但抹黑他的聲音總歸是越來越大的。
而且大多都是說他冷酷無情。
肖紫衿和紀漢佛說清者自清，沒必要特意澄清，所以百川院在這方面從來沒有明確站出來過。
但其實所有在四顧門待過的人都知道，李相夷，對待自己人，真的好得沒話說。
沒有冷臉，最常看見的就是他的燦爛笑容，特別是對四顧門的幾個元老。
平日裡解決江湖事的時候，他總是衝在第一個。
想要護住所有人。
懂得尊重人，又不擺門主架子，還心懷大義又重情重義。
對於曾經的他們而言，李相夷是即便他們犯了錯，只要不是原則性錯誤，他都會給他們一次改正的機會。
但，那是曾經。
這是所有在場的四顧門舊人的腦海裡都冒出來的想法。
那個明明年紀最小，但卻會把所有人護在身後的四顧門門主李相夷，不在了。
李相夷看見了他們臉上的悔意，卻只覺得沒意思。
有些人啊，只有在自己的利益因為曾經做下的決定而遭受損害甚至威脅到生命的時候才會後悔。
那個時候，他們後悔的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而是質問自己為什麼當時不把事情做的更絕。
他掌下揚州慢的內力湧動，面前的裝著兵器的那口大箱子裡就飄出了數個不同型別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