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詞唐詩小五郎三人來到尤利婭手術前的登記住址,清平路607號。
在一條古樸風味的街區,複式帶院,看樣是祖上留下來的宅子。
紅牆白門,牆體附有幸福吉祥的塗鴉,綠色植被從牆內爬出,正準備在向牆外大肆擴張。
三人站在門外,小五郎伸出右手篡拳,在空中猶豫了許久。
鐺鐺鐺,他嘗試著小力叩門,害怕驚擾門內之人。
大約等了一分鐘。
大門微微敞開一道縫,走出位臉色憔悴,身著粗布馬褂的男人,與小五郎年齡相仿,腰間掛著一張透明尿袋,管子直連衣服褲子裡。
“請問,尤利婭是在這兒住嗎?”
“你……你……是誰啊?”
小五郎問道,男人口氣虛弱,在用僅剩的丹田力勉強回答。
“我是他的……朋友。”
小五郎有點狼狽的回頭看看宋詞和唐詩,決定隱藏真相,一臉尷尬。
“尤利婭,你的……朋友……來找你了。”
男人說著,逐步向回走。
尤利婭聽到聲音,在房子裡輕應著,一路小跑,趕到門口,雙手還粘著大小不一的皂角泡沫。
“尤利婭……”
小五郎走到門內,毫無底氣地喊道。
尤利婭看到小五郎,先是一愣,雙手捂住嘴巴,接著衝進屋內,舉著菜刀直衝門外。
“你到底是誰?小五郎已經……死了。”
她嬌嫩的胳膊舉著菜刀,絲毫沒有威懾力,象徵性的大聲質問。
“我說尤利婭,這真是小五郎,只不過中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你又是誰?憑什麼你在說話?如果小五郎還活著,為什麼在五年裡,從來沒有找過我?為什麼?為什麼?……”
尤利婭穿著一席白色連衣長裙,金黃色的長髮,扎著兩個雙馬尾,鄰家姑娘的氣息,和藹而溫暖。
她蹲在地上無力放聲哭喊,男人想過去安慰,可是礙於自己的身體,只能原地急躁,口中支支吾吾地說些什麼。
宋詞伸手點點小五郎肩膀,一邊使著眼色。
小五郎收到暗示,他膽怯了,看到五年間,日思夜想的尤利婭,如此痛苦,心中萬般絞痛,但自己也很無奈。
倘若自己在實驗中死去,或許就沒這麼多煩惱了。
他走過去,半蹲在尤利婭旁邊,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軀體,口中凝噎著,眼淚像洩洪後的堤壩,一攔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尤利婭……”
男人看到兩人相擁,瞬間明白了些什麼,他走的很緩慢,又很沉重,自知在很快之後,這個美麗的女人將會離開自己。
小五郎將全部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尤利婭。
“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留下照顧他,是他捐獻骨髓救了我。我怎麼能一走了之?”
尤利婭看向安靜的屋內,她知道,一旦自己離開,本就破敗不堪的身體,馬上就會趨於癱瘓。
“可是小五郎為了你寧願犧牲自己也要籌到那筆做手術的費用,這點你都不知道感激嗎?”
宋詞對尤利婭的選擇感到不解,一個願意犧牲自己來換取對方生命延續的行為,這種大愛為什麼會遭到拒絕。
“他的日子也不多了,膀胱癌晚期,如果沒有合適的器官移植,剩下不到三個月的生命。”
聽到尤利婭的講述,男人從屋內走出,他神態冷靜,沒有過激情緒。
“你就是小五郎吧?我聽過尤利婭講過你的事情,我很感動,如今你來了,還活著,我覺的很好,感謝你讓我照顧她了五年,這五年她過的很開心,我也是,其實在我捐獻骨髓前,已經身患癌症晚期,即便死,也希望能利用最後的溫暖,拯救其他的人。尤利婭是個好女人,希望你能好好對她。”
男人伸出顫抖的手,將尤利婭和小五郎的手放在一起。
他開心的笑了,能在蠟燭燃盡最後一刻,照亮別人,對靈魂已是最好的昇華。
“我走了,你會死的!”
“你不走,我也會死的,這五年是我活的最快樂的幾年。”
男人蒼白的臉上,佈滿黑斑,世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尤利婭抱緊男人,死死不肯放開。
三人看到兩人如此真摯的感情,倍感意外。
小五郎也萬萬沒想到自己跟尤利婭接近十年的感情,竟然被一個相處五年快要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