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弱正要繼續說下去,嬴政卻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他不由地看向蜷縮在另外一個籠子中的田建。
“朕今日心情不好,此事稍後再議。”
頓弱和王翦何等聰慧,不等嬴政下令,兩人已經湊到了田建的籠子邊上。
籠中的田建鼾聲如雷,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兩人對著嬴政搖了搖頭,嬴政一揮手,頓弱便消失黑夜中,王翦則繼續為嬴政站崗。
夜色下的長街沉默的好似一出啞劇。
田建死死地閉著眼,一點也不敢睜開。
剛剛的一切,他全都聽到了。
他蜷縮在一旁,心臟狂跳,好似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了,泛起滔天巨浪。
放在袖中的雙手,瘋狂地抖動著!
剛剛那個老趙就是嬴政嗎?
就是滅了我齊國的暴君!
田建勇敢點,趁著嬴政睡覺殺了他,報滅國之仇!
縱然,他不斷地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顫抖,完全不聽大腦的命令。
不!不能死,我不能死!
這不是害怕,是........是為了長遠計!
我是齊國的王,我要臥薪嚐膽,我要復國!
田建不住地在心中給自己安慰,自臥薪嚐膽以來,他時常在夢中聽到祖先的誇獎,說他是齊國的光!
雖然沒幹什麼正事,但苦膽,他天天都在嘗,那是一天不嘗,就渾身難受!
嘗上一口,狂噴三天!
人家勾踐三千越甲可吞吳,田建三千齊軍還殺不了個嬴政?
人家趙軒一萬人,都敢直逼咸陽,我田建比他差在哪?!
他知道嬴政要泰山封禪,最近齊國舊部也開始暗中聯絡他,隨時準備殺嬴政復國!
嬴政並沒有那麼可怕!
我之所以不現在動手,只是......只是因為我有君子之風,不趁人之危,絕對不是慫!
田建自我安慰著,又偷偷摸摸的從懷中拿出那顆苦膽,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舔。
又腥又臭又苦的味道,頓時讓他清醒了大半。
果然,此刻躺著才是最英明的決策!
咕嚕嚕嚕。~~~~
他的肚子又開始疼了起來,疼地他五官都扭曲了,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決定按兵不動。
絕對不是怕,更加不是慫。
只是田建覺得就這麼蜷縮著會更舒服一點。
強忍著腹中的絞痛,田建死死咬著牙,愣是沒敢吭一聲,在美妙的復國夢,沉沉睡去。
另一邊,王賁正怒氣衝衝的看著王婉。
王婉不敢說話,站在一旁,低著頭就跟小鵪鶉一樣。
“你要幹什麼?你到底要幹什麼?!穿男裝上戰場,現在還和漢王走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是大秦第一反王嗎?”
“這裡有這麼好?當真比咸陽還好?!”
王婉不由的抬起頭,看著桌子上堆得如小山一樣的各種海鮮外殼,以及被王賁一個人喝完的四壇酒,有點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齊魯大地好不好兩說,但是父親您吃起東西來是真的不客氣。
王賁老臉通紅,也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放不下面子羞的。
他打心底裡疼愛王婉,可惜不知道如何去表達。
這個年代的老父親們或許都是如此。
只會透過責罵來表達自己的關心。
“女兒知錯。”王婉的頭更低了。
王賁嘆息一聲,苦口婆心地勸道:“後日陛下舉行封禪大典,你便跟為父一同離開這裡,記住你還尚未出閣,還是黃花大閨女。”
“整日和漢王廝混,你讓陛下如何信任我王家?”
王賁清楚趙軒的身份。
可陛下的心思哪裡說得準,今日還將你捧在手心,保不齊明日就.......
漢王的動靜太大了,朝中更是流言四起。
不少人都等著看趙軒垮臺,要是被人知道王氏的孫女嫁給了趙軒這個反王,他王賁哪還好意思在朝中。
當然,王翦造反這事另說,畢竟他老人家是奉旨造反,而且,王賁也不敢管。
“爹爹......”王婉小心翼翼的開口,“沒有漢王的命令,您走不了的。”
噗!
王賁只是感覺自己的心臟中了一箭。
才跟了趙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