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金吾衛將孫氏一族男女老少從天牢提出,押赴刑場。
由東海郡王李應武擔任監斬官。
一道斬令。
手起刀落。
孫家滿門上下無一人生還。
緊接著,天命帝賜下恩旨,傳至東宮。
元德太子賢明,恩封其長孫李宣宜為臨洮侯,食邑一千。
先太子妃一應人等遷出東宮,搬至臨洮侯府。
臨洮縣為隴西郡下屬七縣之一,正好是李常威流放地。
天命帝此旨,用意頗深。
廢王妃攜李宣宜領旨謝恩。
傳旨公公面上格外殷勤。
皇長孫流放,明眼人都知道元德太子一系日後無望大寶。
眼下天命帝借元德太子之名,恩封其孫,算是替孤兒寡母添了一層保障。
大秦律,侯爵食邑兩千。
因皇長孫之故,天命帝削其一千,僅餘一千食邑。
若無淫樂,維持一府週轉綽綽有餘。
喜郡王府。
李常笑在聽聞李宣宜受封后,心底倒是生出了別樣念頭。
皇長孫流放,或許是有意而為之。
明眼人皆能看出,自元德太子薨逝,先前如日中天的太子黨已各自作鳥獸散。
縱有皇長孫及太傅荀句維繫,亦不可免頹勢。
齊王黨收攏朝臣,正值鼎盛。
天命帝在時,尚可壓制其氣焰。
皇長孫失了帝心,即便沒有鹽鐵案,太子黨的崩潰已成定局。
提早流放,未必不是一條安身保命的路子。
七日後。
押送皇長孫的涇陽騎回了咸陽城。
挑了個旬假,李常笑將指揮使約了出來,給了他一百兩銀子,算是應了當日請酒的諾言。
指揮使也沒有推拒。
他新到任,正需要這些銀子與底下人拉近關係,收買人心。
二人這姑且算是一拍即合。
“皇長孫在隴西如何。”
“皇長孫氣色甚佳,吾等停兩日,離去時還與我等打招呼。”
“如此便好。對了,可曾留人看護左右。”
“王爺放心,有三十騎。”
李常笑點了點頭。
三十騎護持,至少性命是無憂的,除非臨洮被攻破了。
好歹是天家貴胄,哪怕流放了,平日裡的用度也不會虧欠太多。
雖比不上咸陽,但保證個衣食無憂還是可以的。
唯一要克服的,是隴西的嚴寒。
而後,李常笑跟指揮使道別,回了府上。
心底倒是悄悄替齊王默哀了起來。
剛熬出頭就縮了回去。
先前關押詔獄的重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在朝中留下了不少空缺。
齊王操縱大臣,想要引自己人上任。
誰知天命帝搶先一步,又把這些官位給封了出去。
一來二去,齊王黨還損了個戶部尚書的缺。
上任的官員,既不屬齊王黨,也非先前的太子黨。
他們不偏不倚,統一有個名字:帝黨。
顧名思義,是團結在天命帝周圍的老臣。
這些,尚可看作是天命帝重新執掌朝局的訊號。
後宮的一道聖旨,卻徹底將齊王心底的火熱給澆滅了。
“淑妃張氏,於宮盡事,克盡敬慎。敬上小心恭謹,馭下寬厚平和。今冊為正一品貴妃。”
淑妃與貴妃同為一品,其意義卻截然不同。
按例,中宮無後,貴妃執鳳印。
在此之前,鳳印一直由齊王生母德妃所執掌。
眼下,貴妃既立,鳳印自當轉移。
根據小道訊息,德妃為此還發了一通脾氣,摔了不少瓷器。
李常笑躺在搖椅上,饒有興趣地聽著德順打探來的訊息。
不只是大臣有圈子,他們這些太監也有。
因著李常笑受寵的緣故,德順在一眾太監中地位不低,訊息的來源自然不少。
皇宮是天底下最透風的牆。
這不,宮裡的事才剛發生,小太監們就搶趕著遞訊息過來了。
德順知道自家主子愛聽這些八卦,平日裡用心蒐集,傳的訊息那真是又“新”又“準”。
“照這麼說,這一輪是貴妃勝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