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十六年,元月。
白雪皚皚籠罩著整座汴京,皇宮與街道皆被冰雪覆蓋,這是一種凌冽的嚴寒。
沂國公曹佾向天子進言,預感這雪災會影響極大。
趙仁對自己這位妻弟的話很是重視,不過出於謹慎起見,問過欽天監,得到的相近的回答。
一念至此,趙仁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歲寒多哀哉!
如今朝堂面臨動盪,少壯派好不容易開創的局面受到衝擊,但鐵證一樣的事實,卻又讓人無從辯駁。
最重要的是——國庫快空了!
大宋立國至今早已超過七十年,五位天子四代人的積累,如今幾乎消耗殆盡。
一方面,開海的支出固然龐大。
另一方面,大宋集結兵馬討伐党項,前後動用的將士不下百萬之數。
雖然党項最終被滅,但大宋也沒能從党項身上得到什麼,甚至安置軍民還花費了不少。
即便如此,但曹佾的話還是讓趙仁上心了。
他從本就不豐的內帑擠出三十萬兩銀子,又透過戶部湊出一部分,一併作為朝廷的賑濟費用。
一切就緒,由歐陽文忠親自負責賑濟一事。
……
雪過天晴,由於朝廷的賑災,局勢暫時得到控制。
這時,一件讓趙仁開懷的事情發生。
體弱多病的太子,終於有後了!
一時間,趙仁龍顏大悅,不僅親往東宮探視,更是給皇長孫親賜了姓名。
趙易!
一個“易”字,道出了趙仁的心結與朝廷的癥結。
許多臣子透過這賜名一事,卻是嗅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這其中,當以王介甫的心情最為激動。
遙想當年,他從王孝先的手裡接過兩位相爺積攢的人脈,經營不過十年,就讓老臣們的勢力再次回到朝堂。
王介甫作為這一切的最大功臣,卻沒有沉浸在勝利的愉悅中。
他心裡清楚,眼前的勝利不過是暫時的。
如果天子某日忽然念得少壯派的好,力排眾議強行推之,那麼他們的一切努力都將毫無作用。
除非……他們這群老臣,可以培養出一位與自己志同道合的天子。
王介甫與當年的王孝先一樣,都是狀元出身,而且這些年政績斐然,不到三十就靠著政績回到朝堂。
再者,當今聖上的兩位老師,王、呂二位相爺,他們同樣是老臣一系出身的。
憑著這一份香火情,王介甫在給皇長孫啟蒙這事上,可以說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
南海之濱。
一座碩大的島嶼林立海中,周圍不斷有著渡舟來回交接,這島嶼儼然成了補給的地方。
島嶼四面低矮,中間隆起,最高處千壁萬仞,直入雲霄。
叢雲中。
一位穿著霞帔的美貌女子坐於蓮臺,手執如意,顯得神聖不可直視。
他的正對面,李常笑亦是提裾著衣袖坐下,膝蓋上有一隻光禿禿,胖乎乎的白龜正躺著玩兒。
驚奇的是,這白龜竟然沒有龜殼,也不知道是被誰叼走了。
李常笑輕撫白龜,抬頭看向面前的女子,微微點頭:“此番倒是有勞你了。要不然,這群人還真的未必能活著。”
默娘聞言抿嘴一笑,柔聲道:“既然當初我答應過王爺,這事自然要做到。”
說話間,她的眸子如星光一樣眨動,顯得無比俏皮。
李常笑無奈搖頭:“這事容後再議。我今日過來,是另有一事要問你。”
“王爺請說。”默娘一臉無辜開口。
李常笑聽罷頂上冒起黑線,這一口一個“王爺”,當年聽起來還覺得挺美滋滋,現在卻莫名有了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他輕咳一聲,假裝沒聽見,豎起兩指掐訣。
指尖綻放出一道金光,越變越大,最終竟然成了一卷金榜。
默娘原本還調笑著,不過此刻神情一肅。
她眉宇皺起:“這是生魂,竟然有百道之多,每一道都登頂人間的造化。”
“而且……他們的功力皆不下當初的東海惡龍。”
默娘越是說著,神情愈發凝重,手中玉如意綻放金光,退後半步,儼然有要與李常笑一決高下的勢力。
她的神情空前鄭重:“若這百道生魂降世,人間的秩序定然被亂。李仙人,若你要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