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施主，心中無塵則物自淨。”
門口傳來一道抑揚頓挫的聲音，十分空遠，彷彿遠處飄來。
眾人轉頭。
三道素白色的僧袍出現在門口，方才見到的慧悟便在其中。
剛剛開口說話的一箇中年和尚名為慧思，是西玉佛門的長老之一。
還有站在最前面形容老態的一位，他眼眸緊閉著，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禪意。想必是佛門主持慧觀。
慧悟、慧思、慧觀，慧字輩是現如今佛門的管事人。
隨著慧思的那句話，三人緩緩走入堂中。
謝清風直起身，微微挑眉，“這位大師？”
“貧僧慧思。”那中年和尚合起手掌，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謝清風看向錦帕上的黑漬，皺著眉低聲嘟囔了一句，“找茬吧，我倒是覺得你們的東西髒的很。”
衡宿抬眼，“謝清風坐下！”
主持慧觀自從進來之後，一直閉著雙眸，眾人也不奇怪。因為這位大師在百年前仙魔大戰的時候，傷了眼睛，再也不能視物。
名為慧觀，卻失了眼睛，上天真是開了個大玩笑。
慧觀終於開口說話，“幾位施主曾提起佛女，可是因她而來？”
雲昭月把那小木盒放在桌子上。
“正是，佛女託我們把這東西送回佛門。”
主持慧觀雙手接下那東西，緩緩開啟。紅色木盒的正中央放著一朵盛開的白色蓮花，與尋常的花不同，它很小，無土無水卻依舊存活在盒中。
慧思眼底閃過驚訝，“主持師兄…看來佛女已經隕落了。”
聽到這話，幾人神色各異。
“殘魂浮游世間十幾年，也該去了。”慧思又緩緩說道。
主持慧觀沉默不語。
也不清楚他是否知道盒子裡的東西是蓮花。
雲昭月忍不住開口，“看來兩位大師知道佛女隕落的真相？”
衡宿冷哼一聲，“他們當然知道。”
慧悟連忙制止衡宿繼續，“衡宿施主不要亂說，我師兄並不知佛女因何而死，只是知道十幾年前她的魂燈碎了。”
“放屁！我就不信你們算不出來。就算能推演一二，也不應該對外宣稱佛女死在魔族手裡。除非你們隱瞞了什麼事？”
衡宿冷冷說道。
慧思安撫衡宿，“阿彌陀佛，施主請冷靜。”
主持終於開口說話，“佛女之死確實與魔族無關，她死於水洛城。她的死事關佛門戒律與她的真實身份，恕老衲暫時不能告知。”
衡宿站起身，“就算你不說，天下人也很快就知道了。封印魔族的神器碎片在水洛城，我們會派人去尋找。難保不會扯出十幾年前的舊事！”
慧悟愣了一下，“主持師兄，佛女不是死於魔修之手？”
“竟連佛門的人都隱瞞。”謝清風忍不住道，“怪不得明真那小和尚……”
坐在上座的主持慧觀輕嘆一聲。
他沒有理會質疑的慧悟，轉頭同衡宿說話，“魔族界碑鬆動崩落了神器碎片嗎？”
“對啊。”衡宿冷笑。
“罷了。”主持慧觀似乎是放棄了，“無論世人知不知道此事真相，都是我佛門的緣法。”
衡宿翻了個白眼，“別整這些彎彎繞繞的，我是唯物主義者。快說！”
慧悟無奈的搖頭，“衡宿施主，你和百年前還是一樣啊。”
一樣潑皮…
即便主持慧觀的修為高於衡宿，衡宿依舊是天不怕地不怕。
主持慧觀閉著雙眸，蒼老的臉上是無悲無喜的神情，淡漠的模樣與佛堂上的金像差不多。
“佛女非人，是供奉千年的禪蓮，有了靈智化形成人。她本是六根清淨無心之人，卻因生死劫必須去水洛城，她因情而死，破了戒律。”
這是他的推演。
此話一出，寂靜的佛堂中只剩下呼吸聲。
那朵白色的小蓮花竟然是佛女的本體。
禪蓮化形，是最適合修佛法的人，假以時日便能渡劫飛昇。
有這樣一個人，讓西玉佛門恢復仙魔大戰前的巔峰實力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卻折損在了水洛城。
衡宿挑了挑眉，替佛門感到可惜。
西玉佛門六戒，最忌諱的就是情，一旦動情佛法白修。怪不得，這三個老傢伙選擇閉口不言，不敢透露佛女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