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修竹輕咳一聲打破寂靜。
便聽到顧行淵聲開口說話,“師姐她在竹林睡著了,我送她回去。”
謝修竹點頭,想到雲昭月幼時的確會練劍累到在練劍場睡著。
但又覺得有點奇怪,說不上來。
他和謝清風年長小師妹七歲,師尊把她帶回蒼鸞時她不過是個一兩歲的奶娃娃。那時,師尊不懂如何照顧幼童,兩個七八歲的小少年便學著別人的模樣帶師妹。
所以師妹算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亦父亦兄。
幼時他會毫不介懷的抱著師妹,可是如今,因男女之別避嫌,他不會做逾越的舉動。
是了,他覺得奇怪的點就在這裡。
顧行淵似乎從不避嫌。
謝修竹抬眸,剛要向顧行淵說此事,目光卻捕捉到雲昭月那微微顫動的睫毛。
“師兄怎麼了?”顧行淵問。
“無事。”謝修竹轉身離開。
留下的顧行淵眼底閃過茫然。
走出那兩人幾步後,謝修竹輕嘆一聲,忍不住反思,既然阿月醒著,那是她故意的?
抬頭看了一眼,心中也沒了賞月的心思,修長如玉的手指揉了揉額頭。
謝修竹似乎明白謝清風為何會如此針對顧行淵了…
所以,大師兄走了?雲昭月微微睜開眼睛,心頭鬆了一口氣。
她感受到顧行淵又走動起來,掌心一鬆,放開了那飄在她臉上的髮帶。
不多時。
雲昭月覺得身下一軟,被他放在了榻上。
“師姐。”
她聽到顧行淵叫她,呼吸一滯。
顧行淵瞧著雲昭月假寐的模樣覺得好笑,“師姐已經醒了吧?”
雲昭月突然睜開眼睛,臉上依舊有驚色。
“你,你是怎麼猜到的?”
顧行淵在她榻前俯身。
“方才師兄來時,我突然覺得髮帶被人攥住了。本以為是錯覺。可,師兄來時和離開時,你的氣息吐納的速度不同。”
雲昭月忍不住看向顧行淵束髮的髮帶,並非謝清風那種長至髮尾的款式,所以剛剛稍微一扯,他當然能察覺到。
“既然知道我醒了,就該放我下來。”雲昭月有些惱怒。
顧行淵低笑一聲,“可是師兄已經看到你我二人,若發覺師姐醒著,恐怕會有所誤會。還不如以藉口矇混過去。”
雲昭月狐疑看他。
“你確定大師兄沒發現我醒著?”
“不敢保證,但師兄什麼也沒說。”
“……大師兄他定然是發現了。”
她從幼時有事情就瞞不住謝修竹。而且謝修竹的洞察力更是常人不能及。
顧行淵望著雲昭月分析的模樣,黑沉沉的眼瞳中帶著笑意。
他抬手極快的把雲昭月的髮髻拆了,“被大師兄發現了又如何,師姐問心無愧。練了一天劍,好好休息。”
他強行把人按進被子裡。
做完這些之後,黑暗中,顧行淵喉結微微滾動,低聲道,“睡吧。”
雲昭月被他行雲流水的動作驚到。
她看向站在黑暗中的人,顧行淵說的是,她為什麼會擔心被大師兄發現?還有,她為什麼想躲著顧行淵?
聽到顧行淵轉身的聲音,雲昭月突然開口,“等等。”
顧行淵腳步微頓,背對著她,等她下一句。
雲昭月手指抓緊被衾,“這幾日,我不是故意冷落你,是因在夢中醒來後有所不適應,是覺得…覺得無顏以對你。”
“為何?”
聽他的追問,雲昭月耳朵發熱,有些說不出話來。
顧行淵轉身,垂眸看她,“師姐不是說那只是夢境,不會在意嗎?”
“可是…”雲昭月聲音越低。
可是夢境也成了記憶的一部分,時不時會作祟。
顧行淵似乎猜到她的意思。若不是黑暗,早就暴露了他眼底的笑意。
“師姐的意思是,縱然的夢境也對你產生了影響。”
“嗯。”
“沒關係的,師姐。無視我也好;像從前一樣待我也好,對我來說都無妨。哪怕是你要我像夢中那樣待你,我也可以……”
“你在說什麼呢?”雲昭月突然漲紅了臉,“怎麼能任由別人胡鬧?”
話音剛落,雲昭月抬手在顧行淵額頭彈了一下。
“快走吧,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