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三長老因為自己一兩句話就改變了態度,夏輕輕恐懼的心境轉換為喜悅。
可惜有人歡喜有人憂。
在萬劍宗的另一處,氣壓格外的低。
黑衣的手下跪在裴傅塵面前。
而他握著一隻精巧的茶杯對光觀摩,神色漫不經心,但能透露出一些陰狠。
良久,偌大的房間都沒有聲響。
幾個手下面面相覷的對視,終於有人開口。
“少主……”
砰——
茶杯在那人頭上炸開,碎片落了一地,緊接著殷殷的血跡流出,但因為頭上的黑頭巾所以不明顯,空氣中頓時充滿了血腥味。
被茶杯砸到腦袋的下屬,身體晃了晃,依舊是跪在原地。
裴傅塵這才把目光鎖在幾人身上。
他坐在榻上,微微俯著腰,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蒼白的下巴。
聲音低沉而陰冷,彷彿出洞的蛇,很顯然,這個裴傅塵是他身體中的另一隻靈魂。
“幽北森林的事是誰讓你們做的?”
這句話如同鼓聲,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人心頭。
縱然聽不出裴傅塵的喜怒,幾個屬下也不敢再次應答,生怕一不小心丟了性命。
“說。”
裴傅塵掃視幾個人的頭顱,目光冰冷。
“少主,是瀾護法!雲昭月對日後的復族大計沒用,而且還會變成族人們的阻礙,所以護法要我們想辦法除掉她。”
呵……
裴傅塵譏諷的笑了笑,“我曾說過什麼?誰都不準動雲昭月!”
屬下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少主,族人復興往日榮光是大事,您怎麼能感情用事?天生道體再好,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等日後您一統三界,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你們懂什麼?”裴傅塵起身,走到黑衣人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的頭顱。
掌心緩緩張開,一抹碎沙礫般的金色細流,垂直落下。
落在開口說話的、跪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的身上。金色沙礫如同火一般,燃燒開他的黑衣,又燃燒他的面板,皮開肉綻,沙磨傷口。滋啦滋啦,伴隨著他的慘叫聲。
“呃啊,少主饒命,屬下究竟哪裡說的不對?”
劇痛!比凌遲還要痛百倍。
裴傅塵狹長的眸毫無波動,甚至冷漠,他又緩緩開口。
“你們錯就錯在太蠢!雲昭月為什麼是天生道體?是因為現在天道也站在她那邊,只有一步步削弱她和天道之間的聯絡,才能殺了她。”
“可是……”
“怎麼?本座被封印百年,你們的眼裡只有滄梧瀾了?”
“屬下不敢!”
說完這句話,金色的沙礫緩緩消失,那黑衣人的頭重重的磕在地面,身體因為疼痛而抽搐著。
“滄梧瀾不過是個野種罷了,還敢對本座的計劃指手畫腳。著實可笑,如若再有下次,你們可以不必再來萬劍宗尋我了。”
屬下聞言慌了。
“少主,唯有您才能完成王上的心願,我等只追隨少主。”
裴傅塵聞言,輕蔑的笑了笑。
在他心中,狗只有越打越聽話,更何況這些人不過是他的工具罷了。
他的手如同獎賞一般,拍了拍那人的頭。
“上衍道君的事情怎麼樣了?”
說完這話,黑衣人頭埋得更低。
那次之後,少主獨自拜訪西玉佛門和道宗,都沒找到泉先印的氣息,他們才知道是中了圈套。
後來又私下裡派人去尋找上衍道君。
“目前還沒上衍道君的訊息,他渡劫雖然會導致修為變成煉氣期,但是天道為了保護他,也掩蓋了屬於他的天機,護法大人算不到……”
“要你們有何用?”裴傅塵臉色微微一沉,“找不到就算了。所以,要在他回來之前完成計劃。屆時縱然是渡劫期又怎樣?照樣無法扭轉乾坤!”
“是,屬下會盡快通知各位堂主和閣主。”
裴傅塵眼眸閉上。
抬起手,如今年輕的手鮮活有力,早已經不負前世的蒼白乾枯。
前世他一統兩界,滅了仙門,還沒完成最終的計劃。後來,雲昭月便被他逼死了……連魂魄都找不回來,她是有多恨他?
他不甘,想重來一次。
可是這一世有了太多超脫自己控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