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少年雙眸緊閉，眉頭微皺，似乎正在經歷什麼噩夢。
謝清風察覺到小師妹一直盯著那人看，不滿的撇了撇嘴角。
“這狗……孩子長得還挺好看，雖然和小爺我比起來遜色多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人。”雲昭月道。
她抬手結印，一道淨身咒落在顧行淵身上，把他身上的血汙祛除。
謝清風又問，“他怎麼一直睡著？”
就算是身負重傷，吃了師妹的丹藥也應該有意識了。
雲昭月搖頭，“我哪知道什麼緣故，回宗後讓竹師叔看看。”
謝清風錯愕，“你還想把人帶回宗？”
“魔修想殺他，只能先帶回蒼鸞。而且師兄難道沒發現此人雖然只是練氣期，劍意卻已經初具雛形。這種天賦異稟的少年劍修，不應該好好保護起來嗎。”
雲昭月哄騙謝清風時，臉都不紅。
她等的是顧行淵恢復修為，依舊是那個風光霽月的道君，與大家一起護住修仙界和芸芸眾生。
“說的有道理。”謝清風點了點頭。
雲昭月在這時候轉身，“二師兄，給他換身衣服。”
現在顧行淵身上這件白衣，已經被血浸透，還被魔修的利爪劃了許多口子。就算是用了淨身咒，看起來依舊十分狼狽。
“啊？”
謝清風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爺的手是拿劍的手，怎麼能伺候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謝清風瞬間像是炸毛的狐狸一樣。
雲昭月倚著床邊的柱子看他，微微挑眉。
“真麻煩。把你衣服拿出來，我幫他換。”
“這這這，這更不行，他是男人！”
“男人怎麼了？難道想讓他一直穿著這破衣服？”
謝清風這才妥協，“行，我幫他換。你先出去！”
雲昭月直接走出房間，把門帶上。
房間中謝清風看著少年，想趁他睡著踹兩腳。但又想到師妹就在門口，只好冷著臉走到旁邊。
“你小子！被魔族追殺的時候，一定是故意往我師妹旁邊跑的吧。”
不久後，房間內傳來謝清風的聲音。
“好了。”他拉著長音，陰陽怪氣的喊雲昭月。
衣服果然已經換好了，只不過謝清風的衣服繁瑣奢華，玄色繡著大片鶴紋的錦袍，與顧行淵從前的風格差別很大。但他那張生的好看的臉，硬生生把奢華的衣服變成了陪襯。
而顧行淵現因為在渡心劫，外表看起來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令人驚訝的是，他的身量卻很高，穿上謝清風的衣服竟十分合適。
謝清風強調道，“這衣服是謝家送來的，還沒穿過。我走了，有什麼事再叫我。”
“多謝師兄。”
謝清風撓了撓頭。
暗紅的長髮帶隨著他的高馬尾搖晃，隨後徑直走了出去。
雲昭月在矮榻上打坐，她望著對面床上平躺的人若有所思。
因為上衍道君只在百年前除魔之戰的時候出現過，所以認識他的只有百年前與他並肩作戰的人。
蒼鸞宗絕大部分弟子都被師祖帶去了西北冰原抵禦魔族，與萬劍宗不在同一處。所以現在宗中能認出上衍道君的人，只有雲昭月師尊穆池。
“那這樣就不用對其他人解釋顧行淵的身份了。”雲昭月呢喃道。
……
萬劍宗。
“裴師兄，師尊喚你進去。”
少年人夾雜著快意的聲音傳入裴傅塵耳中。
裴傅塵抬頭，遠處的石階梯上，師弟沈度正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知道了，多謝師弟。”
跪在大殿前已經多時，裴傅塵的腿有些痠麻。他壓抑著痛苦的神色，佯裝冷淡鎮定，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而與沈度擦肩而過時，卻被人抓住了胳膊。
“裴師兄……”少年眯了眯眼睛，臉上突然綻放出淡淡的笑意，“聽說你和阿月姐姐解除婚約了？”
裴傅塵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沈度。
少年比他小兩歲，容貌清秀乖巧，看上去十分人畜無害。
難堪的事被人提及，袖中的手攥緊，他低聲道，“這是我與阿月之間的事，不勞煩師弟關心。”
“我只管你們婚約解除就好。你既然已經有夏師妹，又何必耽誤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