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鳳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似乎是在和那小泥偶吃醋,不覺有些好笑。
他想了一想,問:“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它嗎?”
蘇漁問:“為什麼?”
她好奇地看著他,他卻斂下長長的羽睫,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小人偶,道:“因為小仙女很可愛,就像某人。”
蘇漁微微一愣,頓覺面上有些燒起來了。她忍不住笑了笑,將那小人偶放回了桌上,道:“那、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就讓她陪著你吧。”說畢,轉身出去了。
卻被他從背後叫住:“等等。”
蘇漁回過身來看他:“怎麼了?”
夏鳳兮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問:“洗頭髮了?還潮得很。”
蘇漁笑笑,道:“天熱,不要緊。”
夏鳳兮卻道:“夜裡風涼,擦乾了再出去玩。”
他去紫檀木櫃子裡拿了新的沐巾,又順手將旁邊的窗子關了,示意她過來:“坐下。”
蘇漁乖乖走了過去,坐下任由他替她擦頭髮,感覺那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拂過她的長髮,這樣溫柔的相觸,竟讓她有種醺然欲醉之感。
她想起那些坊間的流言,早在她入王府之前,便聽人傳說這位親王何等威肅、何等矜貴,甚至不乏恃寵而驕、嚴酷無情、冷麵閻羅種種誹謗之言。
當真是荒唐。
她家郎君分明是美貌又溫柔的仙郎一般的人物,甚至是她見過的最溫柔最善良的、也最讓她想要依戀的人了。
她如此想著,情不自禁地傾身抱住了他,他噯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背,道:“還沒擦完呢。”
她卻抱得更緊了幾分,笑著道:“先讓我抱一抱嘛。”
他似是無奈地輕笑了一下,修長的手穿過她的髮絲,輕撫著她的後頸,縱容她賴在他身上了。
窗外的不遠處,幾個小姑娘壓低了聲音嘰嘰喳喳。
寶澈道:“娘娘剛才不是說,出來和咱們一起玩投壺嗎?”
朱櫻推她:“那你快進去叫娘娘呀。”
寶澈卻往後縮了縮身子,道:“殿下也在呢,我不敢。”
朱櫻笑道:“怕什麼?又不是讓你去找殿下玩兒,你只要把娘娘叫出來就行了。”
寶澈道:“朱櫻姐姐說得輕鬆呢,你不怕殿下,你去叫。”
朱櫻吐了吐舌頭,道:“我也不敢。”
雲珠卻忽然拍了拍她們,道:“誒,快看,娘娘開窗戶了!”
如雅便道:“快叫娘娘。”
蘇漁剛開啟窗,便見不遠處幾個小姑娘擠做一團比手畫腳的,不禁微微地笑了。
夏鳳兮問她:“怎麼了?”
蘇漁轉過身來,笑道:“那幾個小姑娘想叫我去院子裡玩投壺呢。”
夏鳳兮道:“那你去啊。”他雖如此說,可神色卻顯然一下子就黯下來了。
蘇漁走到書案邊看他,笑吟吟地問:“我也沒說要去啊,殿下為什麼不高興了?”
夏鳳兮沒看她,手中的書冊翻過一頁,才慢慢地道:“人都道,紅袖添香夜讀書,是人間美事。”
蘇漁不禁莞爾,點頭道:“知道了。”
她走到窗邊,擺手告訴她們自己不去了,見她們頗有幾分失望神色,又笑了笑,示意她們先去玩,改日再同她們一起。
她合上窗戶,走回案邊,笑著道:“好了,殿下,我幫你研墨吧。”
夏鳳兮剛才以為她要走,的確有些失落,但見她當真留下來幫他研墨,卻又有些不忍了。
他前些天連日閉門養病,如今等著他批示的文書已經堆積如山了,再加上明日還答應了她去遊湖,今晚要完成的事就更多了,實在也無暇顧及她。
而外面一輪皓月當空,仲夏夜涼風習習,又有幾個玩伴,在院中玩會兒投壺,正是愜意,如何忍心偏要將她拘於房中呢?
他道:“倒也不必研墨,你幫我選個園子。選好了,就去玩吧。”
蘇漁道:“選個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