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漁聽得糊里糊塗,但聽李瑤章這樣說,也只得轉向夏鳳兮,還未開口,夏鳳兮便道:“傅少夫人言重了。”
他臉色微微冷了下去,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似這般拿話刺他?若非礙於蘇漁在旁,他可沒有這樣的好脾氣。
他到底權且壓了性子,轉向蘇漁,放輕了些語氣,道:“你們聊,我先不打擾了。”
蘇漁答應:“好。”
她看著夏鳳兮出去了,卻是滿頭的霧水,問李瑤章:“表姐,怎麼回事啊?”
李瑤章哼道:“還說呢,昨天他可沒這麼好說話,凶神惡煞的活像個閻王。”她伸手拉蘇漁,“你過來看。”
蘇漁被她拉著進了內室,見她捲起衣袍,露出膝上一片淤青,不禁訝異,問:“怎麼弄成這樣?可是在哪裡摔到了?”
李瑤章一想到昨日被人當作罪犯一樣押在階下的情形,便覺又是生氣又是憋屈,幾乎紅了眼眶,道:“還不是你那好殿下的傑作?我活這麼大,還是頭一遭受這樣的委屈。”
蘇漁驚訝:“……他讓人打你?”她不敢置信,又問,“可是無緣無故地,他怎麼會讓人打你呢?”
李瑤章聽她似有質疑之意,頓時更火大了,道:“你這意思,我吃了虧,還是我的錯了?”
蘇漁忙道:“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凡事總有個緣由麼。”
李瑤章翻了個白眼,道:“因為他為人蠻橫唄!我不過是小小地衝撞了他,他就想讓人把我打死,如果不是毓秀及時派人來救我,你今天可就見不到我了!”
雖然李瑤章說得含糊其詞,不過蘇漁聽到這裡,也能猜到個幾分了。
她這表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家那位大少爺也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他們二人之間有些衝突,她倒也實在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見李瑤章一副忿忿的模樣,便也權且放柔了語氣哄道:“這麼嚴重啊?真是對不起,那我替他向你道歉了。沒傷到其他地方吧?上藥了嗎?”
李瑤章道:“沒大礙,毓秀幫我處理過了。”
蘇漁聽是如此,便放心了,又勸道:“表姐,你性情直率,心地天真,行事不拘小節,以後在城中游逛,身邊還是要多帶幾個人,以防萬一才好。”
李瑤章卻哼了一聲,道:“你與其勸我小心,還不如多勸勸你家那位,讓他以後別那麼橫蠻不講理。”
蘇漁知她這表姐頗有幾分小孩心性,旁人順著她說她就歡喜,逆著她說她就要生氣。她心裡想著哄一鬨表姐,嘴上卻不由自主地替夏鳳兮辯解:“他也並不是那麼橫蠻的人。”
李瑤章果然生起氣來,道:“你可不要以為你那夫君是什麼好人,他會變臉,危險得很,也就是在你這傻丫頭面前裝裝好人罷了。你不在的時候,他根本就是一個玉面羅剎,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蘇漁縱然一貫溫和好脾氣,但聽表姐說她家郎君又是“不是好人”、又是“殺人不眨眼”,也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道:“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表姐說殿下玉面羅剎也好,活閻王也好,但在我眼裡,殿下很溫柔,也很善良,比雪還乾淨,讓我想要對他好,愛惜他,甚至保護他。”
李瑤章詫異地看了她許久,方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在說什麼鬼話?”她幾乎是氣得笑了,“我的好妹妹,你可別是被那冷冰冰的公子哥兒給欺負傻了吧?”
蘇漁聽她如此說,到底沒忍住,頂了一句:“他哪裡冷了?他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