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鳳兮無話可說,徑自將酒罈從她手中拿下了。
蘇漁有些不悅,道:“為什麼拿走?我沒醉。”
夏鳳兮道:“是嗎,我是誰?”
蘇漁傻笑了一會兒,道:“你是我的夫君啊。”
夏鳳兮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他分明聽得清楚,卻還是問道:“你說什麼?”
蘇漁軟軟地抱住了他,道:“你是我的夫君啊。”她掙扎著起身,扶著他的肩在他懷中費力地半跪起來,捏起他的下巴親了親他的唇,笑道:“我最喜歡你了。”
夏鳳兮面上如著了火,心跳也莫名地快了幾拍。而始作俑者卻又放開了他,懶懶滑在了他的懷裡,抬頭去看浩渺的夜空,笑道:“你看,天上的星星好多、好亮,真漂亮啊。”
夏鳳兮也抬頭看了一眼。
卻覺她又拉下他的衣袖,在他耳邊笑:“殿下,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低頭看她:“嗯?”
夜色裡少女笑容燦爛,她道:“這條路不會太容易,可是有信念,有我,也不會太辛苦。”
她這樣笑著看著他,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上她紅彤彤有些發燙的臉頰,卻覺她似乎是有些倦了,在他懷中閉上了眼睛。
月光在湖面蕩成了碎銀子,他低頭吻上了她的額頭,低聲道:“我們該回家了。”
夜已過半,夜市的攤位已收起了大半,不復之前的熱鬧。一間小酒家外,還有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吃酒乘涼。
齊孝然方才舉起酒杯,便愣住了,他傻傻地看著,不知不覺竟流下淚來。
有人叫他:“齊哥,齊哥!”
他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擦一把淚,道:“風太大了,吹得人眼睛疼。”
那人笑道:“你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他說著,順著齊孝然適才的目光看去,便見不遠處,一位高華俊朗的少年公子,橫抱著熟睡的少女,從人群中走過。他二人長袖垂下,深色與淺色相疊,煞是風雅。
那人笑道:“那公子哥生得好俊,齊哥,你認得他啊?”
齊孝然道:“不認得。”他舉杯和那人碰了一下,皺眉道:“大張,喝。”
仰頭灌下,卻嗆得咳嗽起來。
次日早晨,蘇漁慢慢睜開了眼睛。她支起身子,映入眼簾便是少年長身玉立的背影。他只是站在那裡,便令人覺得出塵而絕世。
他沒有轉身,只道:“你醒了。”
蘇漁便道:“殿下。”
夏鳳兮回過頭來,問:“你叫我什麼?”
蘇漁有些不明所以,道:“殿下啊。”
夏鳳兮道:“你昨晚明明叫我夫君。”
蘇漁吃了一驚,看著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孔,小聲道:“有……有嗎?”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卻只覺腦中一片混沌。
夏鳳兮道:“你不記得了?”他語氣平淡,蘇漁卻還是聽出了一絲失望的意味,她甚是歉疚,正想著怎麼說兩句好聽的,哄一鬨眼前之人,卻聽他道:“可你昨夜與我說,你千杯不醉。”
蘇漁深為震驚,但聽他這樣說,便知必是自己酒後又誇下了不靠譜的海口,不覺一時有些尷尬。
正不知說什麼好,卻見他似乎淡淡笑了一笑,推門出去了。
她目送他離開,直到門又被關上,方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
這人生得實在是好,一襲紺青色的朝服,也被他穿得格外好看。不似朝堂上一板一眼的高官,卻似滿樓紅袖招的翩翩貴公子,閒雅風流,雍容矜貴,舉手投足間,便足以令人目眩。
夏鳳兮走了沒多久,雲珠便進來了,蘇漁拉住她問:“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雲珠道:“是啊,小姐酒量不好,昨晚怎麼喝了那麼多?”
蘇漁道:“我……”她目光微微一動,便看到了桌上瓷瓶裡那枝熟悉的白桔梗。
雲珠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笑著解釋道:“那枝桔梗花是殿下昨晚帶回來的,吩咐奴婢們精心伺候著,那可是殿下要送給小姐的禮物嗎?”
蘇漁搖了搖頭,卻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