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朱櫻呈進來一封書信。
蘇漁接過來看,見是姨母遣人送來的,裡面還有兩封小信,是弟弟妹妹親手所寫。蘇漁一面看著一面微笑,看到弟弟妹妹這般平安快樂地成長,她只覺甚是欣慰。
如此清寂,便也有了閒適的心情,細細調好了瑤琴,於階下,輕攏慢捻,映著庭院中花木扶疏,欣欣向榮。
直至暮色將近,天邊夕陽殘暉別樣嬌豔,廊下繁華繽紛,雅豔如畫。琴樂美妙,和著春鶯婉囀之聲,在這日落時分愈添幾分情致。
明月高升,她亦不拘著她們玩樂,在院中投壺藏勾,嬉戲不止。燈火煌煌,映著這群十五六歲女孩子年輕生氣的面龐。
如此,日復一日。而屈指一數,恍然才過去了三日。方知何為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再說蘇溫然,自從被夏鳳兮拒絕之後,終日鬱鬱寡歡。她見夏鳳兮態度堅決,難以打動,心中甚感絕望。聞聽夏鳳兮遠離京城,便又蠢蠢欲動起來。
這日,蘇漁正在含章閣翻看著一本樂譜,忽聽朱櫻來稟:“娘娘,蘇家四小姐求見。”
蘇漁去了正殿,見蘇溫然起身行禮,道:“臣女給側妃娘娘請安。”
蘇漁微笑道:“四妹妹,你我姐妹,何須如此多禮?坐。”又命寶澈道:“沏茶。”
蘇溫然謝過了,頗有幾分感動,道:“三姐姐,你真好。我還以為,你會因為我和殿下之間的事而怪我呢。”
蘇漁笑了笑,道:“四妹妹,你這是什麼話?殿下是我的夫君,更是我所愛之人,你於他有恩,便是於我有恩。我感激你都來不及,又怎會怪你呢?”
蘇溫然低頭抿了一口茶水,猶疑了一下,道:“三姐姐,也許你並不知道,早在三年前,我與殿下便已相識了。自從那時起,我便深深愛上了殿下。而且我也相信,殿下這麼多年以來,也從未忘記過我。但是,三姐姐,殿下非常寵愛你,以至於他雖有意納我入府,卻因顧忌姐姐而猶豫不決。”
蘇漁聽著,不由得笑了一笑,卻只是道:“是嗎。”
蘇溫然看著蘇漁,眸中微微含了淚,道:“三姐姐,我知道,你最是溫柔善良、寬容大度,又向來疼我。從小到大,什麼東西只要我喜歡,姐姐都會慷慨相贈,不會與我計較。求求三姐姐,再疼我一次吧,成全我留在殿下身邊的心願,也不要再讓殿下左右為難。三姐姐,我們姐妹和睦共處,一起盡心盡力服侍殿下,豈不是一樁美談嗎?”
蘇漁似是聽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忍不住輕輕一笑,道:“四妹妹,你太高估我了。我沒有那麼大度,至多是於一些無關緊要的玩器上慷慨一些。但若要我分享我心愛的人,四妹妹,你這是在強人所難。”
她說著,語氣不由得冷了兩分,續道:“而且,我不過是個側妃罷了,如果殿下真的想納你入府,我又如何能阻攔?你與我說這些,並無用處。但我想,倘若殿下真的有意納你入府,四妹妹,今日你也不會來此處,與我說這些了吧?”
蘇溫然微微一怔,便忍不住低頭飲泣,道:“三姐姐,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愛上殿下,你怪我怨我,我無話可說。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早在三年前,姐姐還不曾認識殿下的時候,我就已經對他一見鍾情了。”
蘇漁似乎有些無奈,她稍稍放柔了語氣,道:“四妹妹,我沒有因此怪你。雖然我們愛上了同一個人,但我們畢竟是堂姐妹,我並不想因此傷及我們的姐妹情分。但是,四妹妹,你也不要來愚弄我。”
蘇溫然有些錯愕,抬起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看向蘇漁,低哽道:“三姐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愚弄三姐姐呢?難道姐姐以為,我方才所言,並非事實?”
蘇漁不欲再與她多言,只道:“四妹妹,我有些倦了,請你先回去吧。”又命:“雲珠,替我送一送四小姐。”
雲珠送蘇溫然出了府門,匆匆趕了回來,向蘇漁道:“小姐,你可不要聽四小姐胡說八道,那一定不是真的,她是想要挑撥你和殿下之間的關係。”
蘇漁輕輕搖著手中團扇,微笑道:“雲珠,我有那麼蠢嗎?”她頓了一頓,慢慢道:“而且,殿下與我乃是夫妻,殿下以至誠待我,倘我有何疑惑,只會親口去問殿下,怎會聽信他人搬弄口舌之言?”
如此,又是一日過去。
夜色漸濃,蘇漁輾轉反側,卻忍不住想,此時此刻,他在做些什麼,可遇到了什麼麻煩,可也會像自己思念他一樣思念自己?
她輕輕披衣下床,將置於桌上的竹籌又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