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漁不覺微笑起來,她輕輕閉上了眼睛回擁著那人,他的懷抱總是那麼溫暖,讓她感覺很安心、很踏實,懸了整整一日的心,終於可以穩穩地放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夏鳳兮才有些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她,他伸手撫上她的面孔,看著她的眼睛微微笑了一笑,方才看向她身後,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蘇漁回頭看去,才見湛盧不知何時已跟了進來,不由得面上微微一紅,頗有幾分尷尬,悄悄看了夏鳳兮一眼,想他明明看到有人在旁邊,為何還久久地擁抱著她不肯放手呢。
湛盧道:“回殿下,殿下失蹤的訊息傳到京城,娘娘非常擔心殿下,一定要來雲州親自尋找殿下,所以屬下便率人護送娘娘到此。”
夏鳳兮似乎是有些意外,看向蘇漁,道:“你擔心我?”
蘇漁臉上燙得厲害,她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道:“我……”
卻聽湛盧徑直道:“娘娘非常擔心殿下。”
蘇漁微微一怔,頓覺整張臉徹底紅透了。她雖有些難為情,卻也不想再掩飾自己的心意,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
夏鳳兮也沒說什麼,只是唇角不易察覺地微微揚了幾分。
湛盧頗有眼色,道:“殿下,屬下去外面守著。”
夏鳳兮道:“好。”
看著湛盧走了出去,他才回頭看向蘇漁,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你又何必如此,一日間趕了這麼遠的路,累了吧?”
蘇漁抬頭看著他笑,道:“我不累,能見到殿下,什麼都值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光彩斐然,漂亮極了,“倒是殿下,你沒事吧?”
夏鳳兮道:“我沒事。”他說著,頓了一頓,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有些不自在地先將目光移開了,才低聲道:“見到你,我也很高興。”
蘇漁不禁笑了,卻見他刻意別開眼睛看向了外面,不知是不是因為月光照了進來,他的面上似乎泛上了些許緋色。
她看著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一會兒,忽地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道:“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求殿下。”
夏鳳兮看向她,道:“你說便是。”
蘇漁問:“殿下,能把我之前擬的休書還給我嗎?”
夏鳳兮神色頓時冷了兩分,問:“為何?”
蘇漁道:“我後悔了,我不想被殿下休了,殿下可能還給我嗎?”她說著,歪頭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軟聲笑道:“殿下還給我吧,我聽殿下的,把它燒了。”
夏鳳兮聽她如此說,神情放鬆了下來,眼中似乎也蘊上了兩分笑意,道:“我早就燒了。”說著,又微微正色,道:“那種東西,以後別再寫了。”
蘇漁笑著點頭:“好。”她說著,又忍不住問他:“殿下,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夏鳳兮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算是為了這個。”他說著,往旁邊示意了一下。
蘇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道:“是賬本?”
夏鳳兮道:“是白冊。”
蘇漁有些驚訝,道:“白冊?那種黃冊白冊的事,我只在史書上偶爾看到過,沒想到竟真有人虛置黃冊、糊弄朝廷。”她說著,又覺得奇怪:“不過,既然是白冊,殿下是如何拿到的?”
夏鳳兮道:“有人想讓我不明不白地在雲州消失,我便將計就計,讓他們以為得逞,放鬆戒備,一路尾隨,終於在日落時拿到了這個。這幾卷白冊藏得的確夠嚴,在一家看似平平無奇的農莊的窖井,難怪之前一直查不出來。”
蘇漁不覺驚怒,道:“有人想謀害殿下?何人如此膽大妄為?”
夏鳳兮只道:“自然是做賊心虛之人。”
蘇漁看著他,見他神色平淡如常,似乎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可她卻能隱約感覺得到,在這其中,夾纏著驚天的陰謀與殺機。
可他這樣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似乎是故意不想與她說得太深。
也許有些事,不方便讓她知道。
她如此想著,儘管心頭還有許多疑問,到底沒有再問出口。
夏鳳兮將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眼底,卻什麼也沒有說。
他的確不想與她說太多。
他不想與她說人心的貪婪與罪惡,不想向她提起他以身為餌深入虎穴的險況,更不想讓她知道他手上剛剛才又沾染了數條人命的血腥。
那不是她該知道的事。
蘇漁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