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妍不依劉氏的,拉著劉氏坐到炕上,順手遞了兩枚鳥蛋給劉氏。
“娘你還傷著呢,以後做飯大房二房三房輪著來,憑啥咱們三房就得伺候他們?”金妍看著劉氏是一邊心疼,一邊怒其不爭。
社會造就人,她不可能讓劉氏一下子就完全改變,一些思想觀念也得慢慢灌輸。
“你們還小,你爹走了之後,咱家少了一個成年勞動力,娘要是再不勤快些,這個家哪裡還有咱娘四個的容身之處。”劉氏說著就紅了眼眶。
金妍哪裡又不懂劉氏的苦衷呢?只是一味的努力並沒有得到該有的回報,那才真不值得。
“娘,你辛苦這些年,可得到了咱爺奶的一絲讚賞嗎?感受過他們一絲的溫暖嗎?咱們一家就算離開這裡,也不會過得更差。娘,你要相信妍兒……”金妍緊緊握著劉氏的手,不知道是一些感觸還是激動,劉氏的雙手居然微微顫抖。
劉氏瞬間憶起自己遇見金武,情投意合,不顧一切嫁入金家,偏偏男人走得早。這些年不管自己做的多好,有多努力,都沒能得到金家人的垂憐,甚至自己公婆一個正眼都沒瞧過她,一種絕望,像夜晚一般,只有黑暗,然而內心卻是期待有陽光照進來。
金妍察覺劉氏眼神裡一閃而過的掙扎,並不急於一下就能讓劉氏強勢起來,路漫漫其修遠兮。
幾個人吃完鳥蛋,金妍藉機去廚房打水,順便窺探前院的動靜。
此時大房的老三金瑞安跟二房的長子金瑞陽已經從學堂回來,兩人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溫書。
金妍掃了一眼徑直去了廚房,這兩個笨得腦袋瓜都不通氣的傢伙,讀書簡直都是一種恥辱,然而金老頭卻當個寶似的捧著。
等金妍走過,金瑞陽對著金瑞安說道:“瞧這大傻子,奶說了,晚上不讓她吃飯。”
金瑞安跟著嗤笑道:“晚飯都不做,害我們到現在還餓肚子,掉水裡咋沒淹死呢?老天爺真是不開眼啊。”
此時金妍剛好從廚房出來,聽見他倆在那嘀咕著呢。
“咒罵誰呢?幸虧你倆還是讀書人,這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吧?學識沒有,心眼還毒,你倆這輩子要是當官了,那就是禍害一方百姓。”
“好你個金妍,敢胡說八道,看我一會不去告訴咱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金瑞安扯著脖子嚷道:“奶說了,我跟堂哥以後都是要當大官的人,你一個傻女娃子懂個啥?”
“呵呵,你倆做點白日大夢好了,還想著當官,那才真的是老天爺不開眼呢?”
陳氏正端著一碗白麵從裡屋出來,對著金妍就呲道:“不做飯出來找魂呢?趕緊給我滾回後屋去,別耽誤了我大孫溫書。”
陳氏跟金老頭一樣護犢子,更是把這兩個上學堂孫兒當自己眼珠子守著,豈能容下別人說半句不好。
金妍可不管她這一套,現在就是要裝瘋沒事再作點么蛾子,最好是讓陳氏看到三房就肝兒顫。
“憑啥我不能出來,就這倆榆木爛疙瘩還溫書?說出來的話就跟咱村裡大槐樹下的老婆子們一般有見識,不如趕緊休學回家種地吧,白白浪費家裡的銀錢。”
“滾,趕緊給老孃滾,不著調的玩意兒,跟你娘一樣的下賤胚子。”陳氏氣的老臉通紅,要不是手裡還端著麵碗,恨不得直接把金妍給撕成八瓣。
金妍也不惱,扭頭走了,氣死你個老虔婆。
陳氏兩眼像刀子射向金妍的後腦勺,氣都喘不勻乎大聲對著廚房喊道:“今晚三房那一窩子懶玩意兒一口米湯都不準讓他們喝。”
生怕後院裡的三房聽不到,扯著個大破鑼嗓子,金妍剛到房門口,陳氏這一哀嚎倒是讓她笑了。
推門進屋,金瑞德正在外間修整砍柴刀,劉氏依在炕頭上,陳氏那一嗓子早也傳到了她的耳朵裡,面上透露著一絲擔憂,也許她不該由著金妍折騰,看不到未來的時候,再窮苦也覺得安於現狀才是最好的。
金妍知道劉氏此時的想法,一個連丈夫都沒有且帶著三個孩子的女人,如果再失去大家庭的庇護,那跟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但金妍是感恩劉氏的,剛穿越過來時若不是劉氏對子女的疼愛,也許金妍那虛弱的身子骨早在深山裡餵了野狼。
血液裡的親情無法割捨,這一世她都是劉氏的閨女,報答她是責任也是天意。
晚上整個前院靜悄悄的,彷彿沒人在一樣,一大家子偷摸著把晚飯吃完,金妍也不惱,倒是劉氏,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金妍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