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睡過了頭,再不去做飯你奶又該發脾氣了。”劉氏聲音裡帶著自責。
“娘,不是還有大伯孃跟二伯孃了嗎?我這腦仁有點疼,娘幫我揉揉好不好?”金妍賣力撒嬌,想把劉氏留下。
要說這腦袋真的是不舒服,裡面混雜了太多記憶,安置好它們都費了好大精神,這一大家子樁樁件件的破爛事兒,讓金妍氣得咬牙切齒,真真的往事不堪回首,堵心,憤怒。
不能再如此窩囊了,金妍的鬥志從心底燃燒,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劉氏俯身摸摸金妍的腦袋,還好體溫正常,倒是有點不解一向木訥乖巧的女兒怎麼會變得粘人,“妍兒乖乖睡會,娘去把飯做了,你大伯孃她們許久沒上灶,怕是都摸不著勺子了。”
金妍只得暫時讓劉氏去幹活,早飯要是晚了,耽誤大家去地裡做事怕是又少不了陳氏一頓責罵。
劉氏開了外間的房門,金瑞德也已經起床,每天早上都是自家哥哥去挑水,一大家子人的用水,三個水缸,都是他一個人的活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就他們三房在用水。
金妍無奈嘆了口氣,把腦子裡的所有事情捋了一遍,既然要鬥爭,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吃完早飯,劉氏趁著大家收拾農具準備下地的空兒偷偷回來給金妍塞了一個黑麵饃饃,順帶叮囑金姝給姐姐端碗熱水來。
金姝年歲雖然小,往日在家也沒閒著,沒事背個小竹筐山腳下撿一些碎草,留著引柴火。偶爾也跟著金妍去打豬草,姐兩的性子都怯懦,更怕被陳氏訓斥,在家裡都是拼了命的做活兒,尤其他們的爹出了意外去世之後,陳氏越發看她們不順眼。
她們的爹在金家排行老三,叫金武,記憶裡的爹長得一表人才,對媳婦孩子都特別疼愛。年輕那會去鎮子上幹零活,鎮上一屠夫家的閨女對金武一見鍾情,屠夫家就兩閨女,見自家小閨女中意得很,便派人到金家說話,有意想招金武為贅婿。
哪知金武早就有了心上人,就是河陽村的劉氏。劉氏的堂哥跟金武在一個作坊幹活,熟識後經常來往,一次去劉氏堂哥家拿物件,碰巧遇見了劉氏。劉氏堂哥見兩人甚是登對,便有意撮合,私下偷偷詢問了兩人的心思。
金武得知劉氏也心悅自己,更是努力幹活賺錢,想著早日找人登門提親。殊不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年輕氣盛的金武,一口回絕了屠夫家的親事。
屠夫家底倒是豐厚,為了滿足閨女的心願,拿銀兩想逼迫金武低頭,許諾金武若上門當女婿,給三十兩銀子孝順二老。不成想金武倒是個有骨氣的,壓根不為所動,陳氏看著快到手的白花花銀兩飛了,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牆上,終究拗不過金武,從此對金武也更是不待見。
後來陳氏得知金武跟劉氏的事情,咒罵劉氏是個狐狸精,勾搭自己兒子,完全就是一個不守婦道的賤蹄子。
他倆的婚事,陳氏完全不同意,金武自己攢錢,找人說媒,像個孤兒一般把劉氏娶進了門,劉氏進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水深火熱,好在金武是個有主見的,劉氏在他的庇護下生活還算安穩。
直到兩年前,金武幹活出了意外,丟了性命。劉氏不知是認了命,還是真覺得自己就是個不祥的人,面對陳氏的磋磨,從來不敢反抗,有些人的心,真不是肉長的,陳氏便是。
臨近晌午,劉氏扛著鋤頭回來,去了廚房,捧著水瓢喝了幾大口冷水,活幹多了也渴得厲害。
來到炕頭,看到金妍身子骨已經利落,眉眼間難得有了一絲喜色。
“妍兒,可是好了?”還是不確定詢問了一句。
“娘,我沒事了。”劉氏渾然不覺女兒已經換了個芯子,只當女兒先前迷糊了,說話不似從前。
劉氏收拾著炕頭的竹籃,對著金姝說道:“娘把這碗拿過去刷了,姝兒一會替娘還給姚二嬸子。”
“好。”金姝甜甜的應了一聲。
“娘,我去吧,我還想順道感謝一下姚二嬸子呢。”
劉氏看著金妍,心裡一股安慰,閨女一夜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