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頭狠狠抽了兩口旱菸,眼睛裡沒有以前的精光,日漸渾濁,家裡一直不順,接二連三的鬧么蛾子,讓他身心疲憊。
“爹,您總不能眼看著文哥兒去蹲大牢吧,那他這輩子就毀了。”金老大苦苦哀求著,官府只限三日,拿錢賠償也要七日監守才能放出來,三日後若是沒有動靜,官府直接抓人進大牢,至於怎麼判,那就看官府的刑法。
“三十兩銀子,你當是三兩呢?難道為了他一個人,咱們一大家不吃不喝等死嗎?”陳氏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孫子再重要,也沒有銀子重要,她一向如此。
況且金瑞文早就下了學堂,也不指望他去參加科舉來光耀門庭。
“娘您別忘了,陽哥兒跟安哥兒還在唸書,家裡有這樣的事對他們將來的仕途有很大的影響。”金老大腦子此時還是清醒的,打蛇打七寸。
一句話說得陳氏牙根都癢癢,以前對金瑞文的疼愛此刻都轉化成了濃濃的恨意。金老頭眉心緊鎖,他們一大家向來自給自足,鮮少跟外人有經濟上的往來,就算是最近的親戚也不例外。
別說三十兩銀子,就是二十兩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借到,賣房賣地他又不捨得,一般若不是搬離此地,賣房賣地難免讓別人看了笑話。
“爹,您就救救文哥兒吧。”秦氏跪在堂屋前,言語只有乞求,滿眼都是淚水。
再對婆婆不滿意,可兒子總歸還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讓其去大牢裡受苦,她也捨不得。
“嚎什麼?你這會有臉了?拿什麼給你去救他?殺千刀的玩意兒,你那好二哥剛惹了一身騷,害老孃賠出去五兩銀子,你去孃家一趟,連個子兒都沒要來,娶了你可真是家門不幸吶。”陳氏這會更是看秦氏哪哪都不順眼。
秦氏自知沒理,跪在地上抽抽噎噎,明明自家小姑子才是罪魁禍首,偏偏啥都算到秦東身上。
“你少說兩句吧,扯東扯西能解決啥問題?”金老頭一見陳氏跳腳就心煩,這老孃們,整天咋咋呼呼,弄得家裡一團糟。
聽說金瑞文這兩天沒吃一口東西,金老頭又心疼,心疼的除了人,還有三十兩銀子。
“老大,一會讓文哥兒起來吃點東西,晚上我陪他一起去找妍丫頭,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吧。”金老頭說完,抬手磕了磕菸斗,吐出來的煙氣籠罩著滿臉的褶子。
“哎,哎,謝謝爹。”既然金老頭肯出面,那事情總會有轉機,金老大瞬間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晚上金妍還沒回來,金老頭帶著金老大金瑞文早早就在姚二嬸家的門口等著,不是自己家,劉氏就當看不見,姚二嬸子看見了也完全無視,幾個人就這樣瑟瑟的站在寒風裡。
直到看見了金妍的小驢車,金老大忙點頭哈腰迎上去。
“妍姐兒這樣晚才回來呢,生意可真是越做越好了。”馬屁拍的十分響,金妍聽了異常反感。
“大晚上的,一群人堵在人家門口做什麼?”她們娘幾個借住這邊,就已經給姚二嬸子家添麻煩了,時不時的老宅還要來作個妖。
“有什麼事到屋裡說吧,外面怪冷的。”若不是看在金妍的份上,姚二嬸子都懶得搭理他們,劉氏更不會開這個口,只是捨不得孩子在外面凍著。
一行人稀稀拉拉跟著金妍進了屋,天都黑透了,姚家跟劉氏就等著她倆回來吃飯,金妍也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
“想好了?”金妍問道。
金老頭看金妍的態度,心裡不由得冒起無名火,這丫頭自從分家後再沒把他這個長輩看在眼裡,甚至連個莊鄰都不如。
可是現在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金老頭習慣性的敲了敲菸斗。
“妍丫頭,這次算我這個當爺爺的來給你彎個腰,你就幫你大堂哥一次。”金老頭裝得倒是可憐,卻忘了他們曾經是多麼可恨。
“我不是已經幫了,能找人借錢就已經很夠意思了,你若不信你讓金茹去找丁老闆借試試,看看借錢有沒有那麼容易。”
“這點確實是要感謝你的,只是能不能換個方式借錢?”金老頭斟酌了一下,試探性問道。
金妍一時猜不透金老頭的路數,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說到底,你們都是那麼親的兄妹,金家的血脈,相互幫襯不也是應該的?一家人借個錢哪裡需要那麼麻煩?我倒是有個主意。”
應該尼妹,金瑞文跟我算哪門子的兄妹,這會你倒想起是一家人了。
“所以你想怎麼做?”
“你家現在生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