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然而金妍也懶得計較,一輩子攻心研究宅斗的老婦人,腦子難免與常人不同,對於這樣的人,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劉氏從操作間出來,看她一個人進了院子。
“人呢?走了?剛剛誰來的?”
“哦,是張二公子,來看看紅薯苗的。”金妍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
“天都快黑了,你也不曉得留人吃個晚飯,沒有好酒好肉,總也是可以吃飽肚子的。”劉氏嘀咕了一句,走到房簷下,拿起曬乾的盆,回了操作間。
“嘁!”金妍小聲嗤笑了一句,還想留她們吃飯,真是美得很,沒拿掃帚趕已經算是仁慈了,剩飯就是喂貓餵狗也喂不到她們的嘴裡。
張府的大廳裡,張夫人壓著心口的怒火,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氣灌了下去。
“真是氣死我了,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竟然敢頂撞老孃,不知天高地厚。”
張夫人原以為自己這樣的氣場,對付一個鄉下小姑娘豈不是綽綽有餘,卻沒想到人家壓根沒把她當盤菜,毫無畏懼。
“娘,你不是說好去看紅薯苗的,怎麼說變卦就變卦,為難一個姑娘做什麼?”
張二公子也是一臉不悅,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早知如此,他就算不種這紅薯,也不會讓她的母親跟自己一起去見金妍。
“我為難她什麼?都是你這個孽障惹出的事,咱們這樣大的府邸,也是那些阿貓阿狗可以隨便進來的?就她那家世,別說當正房,就是個姨娘也攀不上,咱府裡的丫鬟都比她高強。”
“娘你怎麼越說越難聽,人家金老闆壓根沒有過這樣的意思。”
“她有沒有你知道?漂亮的女人心腸最是險惡,那丫頭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娘要是不給你把關,等你上了賊船,說啥都晚了。”張夫人越想越氣,今天居然敗在一個毫不起眼的黃毛丫頭的手裡。
有些事情確實也說到了張二公子的心裡,他只得忍耐,他不想就此跟母親把關係鬧僵,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張夫人哄到開心,以後的事情才有那麼一絲可能性。
“娘,有些事咱們可以往好的方面去想一想,金老闆都說了,縣令大人都知曉的事情,說不定真的有玄機。”
“金老闆金老闆,你是魔怔了吧!送你幾根紅薯苗,就成了大老闆了?虧你在外面做了這樣多年的生意。”
“這也是我要跟娘說的事情,我不是帶您去過知味火鍋店嗎?娘你知道嗎?她就是火鍋店的老闆,我跟爹在楚靈縣開的火鍋店就是在她這裡加盟的。”
“什麼?”張夫人嘴巴張得老大,很是詫異:“你們怎麼都沒跟我說。”
“那邊也剛開始營業,想著過些日子帶娘去楚靈,給您一個驚喜。”
“哎喲,這可如何是好,白白把人給得罪了。不過生意歸生意,就算是她的店,也沒啥大不了的,咱家也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看母親的態度緩和了一些,張二公子只能順著張夫人的心思討好,說自己跟金老闆本就是生意上的往來,讓她不要多想,張夫人才漸漸平靜下來,瞬間覺得心裡舒坦了許多。
張夫人對金妍雖然有了一些改觀,可芥蒂依然很深,張二公子便歇了種紅薯的事兒,這個時候只要是跟金妍有關的,他覺得都不能再提。
金瑞文結婚的前一晚,金老頭帶著金老大又專門來了趟金妍家,剛好金妍也在,劉氏則大大鬆了一口氣,老是應付老宅的人,真是費神。
“我們家的馬性子烈得很,別人根本駕馭不了,這要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摔了新娘子,那可真是不吉利,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兩人悻悻而歸,金瑞文更是氣惱,三房真是太過分了,一點情面都不給,他卻忘記了三房以前在老宅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老大,明兒你早些起來跟接親的人一起去鎮上,到時候見到攬客的牛車你就包一趟好了,我就不信沒了她們的馬車別人家還接不親了!”陳氏想了好一會才想到一個她自己很滿意的方式。
若是專門包一天的車,費用也不少,這樣單獨跑一趟,還是要划算得多,在陳氏眼裡,銀子最重要,婚姻都是小事,哪裡需要講什麼排場。
家裡沒有任何改變,只是把三房以前住的後院簡單收拾了一下,添置了幾件傢俱,成了金瑞文的洞房。
金瑞文也無所謂,住哪裡都一樣,後面的院子雖然也只有兩間房,但是最起碼是獨立的,總比大家擠在一個屋簷下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