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在午時前終於趕到了刑場,原本他該提前一個時辰到的,只是他一踏出裴府的大門,就察覺到暗處有人在盯著他。
於是他將計就計,假裝不曾發覺,將人從人滿為患的鬧市中引到了一處十分偏僻的角落,隨後厲聲道:“出來!”
四個人影從四個方位現身,一看他們的步伐就能看出來是訓練過的練家子,因為他們的腳步異常輕盈。
其中為首的著黑色衣袍的男子對上了裴景的審視的目光,他抱拳道:“裴指揮使,久仰大名。”
裴景慵懶地靠在牆邊,雙手抱臂,手指百無聊賴地敲著手臂,彷彿在等他說下一句。
黑衣男子有些摸不準裴景的脾性,接著道:“希望裴指揮使能遵守承諾。”
說完,四人便翻身過牆,瞬間無形了。
裴景還是那個姿勢,原來,是王齊石的人,此番還特意派出幾個練家子來威懾他。
可惜了,只見裴景亦是翻身過牆,速度比之剛剛的黑衣男子至少要快上一半。
可見裴景絲毫不懼。
午時一到,刺眼的太陽走到最高處,行刑官拿著刀走到王若安身旁,靜候裴景的指示。
王若安是被錦衣衛用擔架抬過來的,表面看,是沒有任何的傷口,內裡只怕是被折磨得透透的,因為人也是昏迷著被抬過來的。
刑場邊的百姓吵得不可開交,各種各樣的穢語脫口而出。
“這種強姦犯怎麼不直接處死?!”
“沒想到大周的首輔就是這樣包庇家中親眷的?!”
“還有沒有王法了!”
“憑什麼他不用死啊!”
“就是就是啊!處死他!”
“砍頭!”
“這種畜生不死還留著他繼續禍害良家婦女嗎?!”
百姓們多數沒有讀過書,用的都是市井小民的口吻,這在讀書人的耳裡聽著,尤為難聽。
裴景聽了一會兒,眼裡盯著行刑官手中那把鏽跡斑斑的鈍刀,莫名覺得褲襠一涼,還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他收斂了情緒,清咳了一聲,正聲道:“行刑!”
裴景話音一落,立馬有侍衛拿來遮擋視線的木板,擋住了王若安的下半身,畢竟圍觀的百姓有男有女還有孩子,實在不適宜直接行宮刑。
行刑官手起刀落的畫面讓在場許多百姓捂住了眼睛,血腥的場面沒有出現,只聞得一聲尖叫聲。
就那把刀,想要來個痛快簡直難於上青天。
擔架上的王若安瞬間被痛意驚醒,他尖叫出聲,額間開始不斷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臉色也一陣比一陣蒼白。
剛開始時,他還有力氣辱罵一旁監刑的裴景,說裴景不過就是一條狗,憑什麼如此囂張。
可隨著行刑時間的增長,他只能不斷祈求,給他一個痛快。
“滴答滴答…”
鮮紅的血液不斷滲透擔架,滴到刑臺上,王若安的聲音隨著血液不斷滴落,越來越小聲,連氣息都開始變得若有似無。
行刑官見王若安似乎要不行了,抬高了手,露出了鮮血淋漓的鈍刀,在陽光的折射下,有種可怖的感覺。
唰一下,行刑結束,用鈍刀行刑的痛苦要比正常刀痛上百倍不止,更何況是那種脆弱部位。
行刑官將他的勝利品放置在托盤上,還用白布蓋上了,只是很快的,鮮血就將白布染成了紅布,他得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行刑官興奮地甚至還想與裴景交流一番,畢竟這可是他割的第一個達官貴人,他頗有成就感。
裴景遠遠瞧見他,察覺到他的意圖,在他手託托盤要遞過來的時候,果斷轉身離去了。
那架勢,彷彿身後有狗在追他。
既然刑已完,他的任務也就完了,接下來還要面對王齊石的怒火,他可沒心情欣賞這種髒東西。
果不其然,裴景剛走出刑場,就遇見了坐在馬車上,撩開一角簾子等待他的王齊石。
一聲怒吼,足以證明王齊石現在的心情。
王齊石簡直想要將裴景大卸八塊,裴景收了他的賄賂,卻不保全王若安,見到他還當無事發生一樣,這讓他不得不怒火中燒。
“裴景!”
被吼的裴景依舊面無表情,待走到王齊石的馬車旁才扯了唇角,從容地問好:“王首輔好啊,王首輔來了該提前告知本指揮使,本指揮使好給首輔安排個觀刑的好位置才是。”
裴景一副死豬不怕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