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將小四安全送到蕭明珠身邊,又讓玄一現身,陪同她們一塊去和老虎玩耍。
離去前,他低聲囑咐玄一:“務必照顧好公主和小四。”又朝君離看了一眼,意思明確,君離點頭後,裴景便往東宮方向走了。
裴景到東宮的時候,沒有直接往裡走,因為他忘記給東宮遞帖子了…
看著宮道邊的雜草叢生,無人打理,他心中亦是有了幾分煩躁。
他也想去和老虎玩,他不想聽這些情情愛愛的事。
“指揮使稍等片刻,屬下馬上去通報。”
守著宮門的侍衛認得裴景,只是這東宮中有兩位女主人,為避免多生事端,他只能跑一趟請示。
侍衛來到清華殿請示的時候,蕭明絕臉色一怔後道:“將指揮使請進來。”
他不記得自己今日有約過裴景啊。
幾經思量,他突然又在想,現在把侍衛喚回來說他不在行不行得通?
糟了,他都不敢想象裴景等會那個臉色。
他這個住進來沒多少時日的清華殿,不會今日過後就不復存在了吧。
罷了罷了,捱罵就捱罵罷,反正他從小到大也沒少捱罵。
讓蕭明珠為他擔心難過,這頓罵,也值了。
裴景被請入清華殿,這還是他第一次來。
清華殿無甚裝飾,清一色的天青色,頗有江南的風味,沒有一國太子的那種威壓,一進來,挺舒服的。
“呵。”
裴景甚是不留面子,一進殿就對著蕭明絕冷笑一聲。
蕭明絕覺得他的猜想像是要變成現實的感覺。
他很狗腿地給裴景泡茶斟茶,彷彿那聲冷笑並沒有聽到。
他又勒令宮人們退出清華殿,避免等會兒他捱罵被宮人聽見,他一國太子的顏面掃地。
“阿景覺著這清華殿如何?我覺得倒是冷清了些,可以多添些裝飾。”
蕭明絕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就不要說正事就好了。
裴景同他相識多年,同生共死過,哪能想不到他在想什麼,裴景掀了掀眼皮,又是一聲冷笑:“呵”。
蕭明絕像是豁出去一般:“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阿景你別這個樣子,真是瘮人的緊。”
都不知道永安為何喜歡上這閻羅王的,都不用說話,就能將人瘮出一身汗來。
怪不得京都的百姓在哄小孩入睡時,遇見不肯睡的,都會道上一句:再不睡覺,那北鎮撫司的裴指揮使便會來抓不睡的小孩到那暗無天日的詔獄。
這人,不但是京都小孩的噩夢,直接說是大周所有人的噩夢算了,就他的妹妹蕭明珠最傻,居然覺得裴景是美夢。
雖說這容貌確實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可這渾身的氣勢,硬生生壓住了他的豔麗,僅剩那一身令人退避三舍的距離感。
裴景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沿,發出極有規律的敲打聲,蕭明絕只覺得被敲的不是桌沿,是他的骨頭。
“阿絕,你可想好日後如何了嗎?”
裴景直奔主題,氣也消散了。
原本他就不是真的生氣,蕭明絕不僅是他的摯友,更是他心上人的哥哥,無論哪個身份,他都做不出出格的事來。
蕭明絕愣住了,沒想到裴景就這樣算了,還關心他。
同時他整個臉也黯淡了下來。
“我…我讓永安失望了。”
蕭明絕捂著臉,濃郁的愧疚從指縫中流出。
不要說蕭明珠了,連他自己都覺得現在的舒雅十分陌生。
蕭明絕不知道,女人在被愛的時候是特別的溫柔不諳世事的,只有在感受到愛意減退時,才會露出藏在骨子裡鋒利狠毒的一面。
為了什麼?可能是為了那點道不明說不清的感覺吧。
有人大方放手,有人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落差,千人千面,難以說對錯。
裴景惡補的那點知識,在蕭明絕面露挫敗的時候,就無法說出來了。
他嘗試從大方面開導蕭明絕:“一國太子,日後榮登寶座,後宮會只有一人嗎,於國情,附屬國其他強國給你送公主美人為表兩國邦交友好,你接還是不接?”
裴景給蕭明絕添了點熱茶,繼續道:“如果你不接,你廝守一人,那一開始就不該有太子妃,你既然有了,甚至太孫都出世了,你才來舉棋不定,這算什麼?”
“更何況,阿絕對太子妃,也並不是那麼厭惡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