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孕中多思的緣故吧,舒雅望著蕭明絕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就慢了一拍。
她覺得蕭明絕對太子妃不同了。
儘管她心裡明白,可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她還是沒法壓下心中的苦澀。
她害怕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
大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典範太少了,能真正做到的,更是少之又少。
而男人三妻四妾,更是一件比今天你喝水了嗎還要平常的事。
而蕭明絕,從一開始,便註定不是她舒雅一個人的,她也只是希望這份偏愛能維持下去罷了。
她從未想過要與太子妃或者別的女人爭些什麼。
風起,舊的花被吹跑,新的花蕊又長出來了。
蕭明絕來到正殿的時候,太子妃被宮女攙扶著坐起了身,倚在枕頭上,懷中抱著他的第一個孩子。
孩子出生時,他便來看過。
眼前的一切,柔和的陽光透過小窗灑在太子妃身上,彷彿給她上了一層光,溫柔的不像樣。
他連腳步都輕了許多,太子妃見他到來,抬頭的那一瞬間臉上的錯愕都清楚的印入了他的眸中。
蕭明絕不懂,卻也沒在這個時候發問,只是制止住了太子妃想要行禮的動作。
“太子爺怎得來了?”
同樣的稱呼,不同的感覺。
蕭明絕壓下心中的不解,最心底還有一絲不適,平靜道:“孤來看看你。”
兩人心中都充滿著疑惑,對對方的看法都是一頭霧水,毫無頭緒可言。
滿室寂靜無言,宮人們早在蕭明絕到來的時候無聲退下,只剩下照看太孫的乳母還候在一側低著頭。
“染兒出生的時候啼哭聲嘹亮,孫太醫說他被你養的很好,很健康。”
蕭明絕主動挑起了話,他來看過染兒幾回,長的很像他,一看見他,就會笑,完全不像剛出世的孩兒。
讓他的心,也不自覺地軟了。
許是母親的本能反應,聽見別人誇讚自己的孩兒,總是會覺得開心,太子妃的眉眼帶笑:“是啊,沒想到染兒倒是很爭氣,沒有因為妾身的原因體弱。”
“你…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能好好照顧染兒。”
太子妃的臉色還是十分慘白,但是初為人母的她,渾身上下充滿了慈愛。
不知怎的,他心裡竟然不想太子妃消極下去。
想用染兒的存在令她重新振作起來,彷彿這樣他的心裡也能好受許多。
畢竟太子妃懷胎十月,連他的一句關心,一絲照顧都沒有得到過。
他的愛,都給了舒雅,他下意識忘了眼前這個女人,其實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自古以來,女人便是依附母家,依附夫君的。
可是太子妃,似乎無人可依靠,王家,本來就是拿她當棋子而已。
太子妃聽見蕭明絕的話,十分驚訝地抬頭:“染兒可以由妾身親自照顧嗎?”
她以為蕭明絕會讓舒雅養這個孩子的。
蕭明絕心中忽然一窒。
太子妃她…怎麼會這樣想,他從未想過要奪走這個孩子,儘管從前他們倆的關係很差。
過去的事,他都不追究了。
“當然,這是你的孩子,當然由你來照顧。”
蕭明絕側過身,不敢看太子妃的表情,他越是看,越是覺得自己不是人。
普通女子他尚且不能忍心傷害,這個為他懷胎十月的妻子,他更是不忍了。
“妾身多謝太子爺。”
太子妃心中感激,她明白,如今這般,已是她最好結局,她朝乳母道:“你先下去,本宮有些體己話要與太子爺說。”
待乳母退下後,太子妃深吸了一口氣:“太子爺,這個孩子,是妾身算計得來的。”
“那藥,是祖父命府醫給妾身的,永安長公主當初被下藥,亦是祖父所為,而那府醫,在做完這兩件事後就被祖父暗殺了。”
“妾身深知太子爺對妾身毫無情意,亦知皇家與王家的關係不如表面和睦,妾身日後只是皇家媳,不再是王家女,過往的種種,皆是妾身善妒不能容人。”
太子妃伸手抹掉眼角的一滴淚,繼續道:“如今太子爺肯對妾身網開一面,還讓妾身親自撫育染兒,妾身感激不盡,關於王家的任何事,妾身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太子妃抱著太孫,顫抖著彎了彎腰,無視了蕭明絕制止的眼神,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