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蕭明珠,舒雅是第二個叫他阿景的女子,不過他當舒雅是嫂子,稍微不適了片刻便開口道:“如果永安不想,我可以不做這個指揮使。”
錦衣衛只是當初的他無處可去,唯有一個北鎮撫司願意接納他,再後來當著當著,他也不覺得這個身份有何不好的,連帶著還升官升到北鎮撫司都歸他管。
當然了,要是蕭明珠說一句不喜歡,以裴景的性格,當下就會除去這一身權勢代表的飛魚服,解下先斬後奏的繡春刀。
“阿景又不貪戀權勢,連父皇都知道阿景想要什麼,只有朝堂上那群老東西,偏生要和阿景過不去,今兒這個彈劾,明兒那個彈劾的。”
若是裴景想要的是江山,清君側時便會自己坐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
反正蕭明絕有自知之明的很,他是鬥不過裴景的,也當裴景是兩肋插刀的兄弟,但也不妨礙他喜歡看裴景和那些老匹夫作對,因為確實讓人覺得通體舒暢。
裴景勾了唇角,接過小廝斟滿的梨花醉:“不說那些了,自己人在的時候便自在些吧,也不怕悶著人。”
裴景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坐的挺直的背現在是斜靠著,原本的姿勢裴景只能看見蕭明珠的頭頂,現在這個姿勢能看見蕭明珠的粉嫩的臉頰,和輕微張開呼吸的雙唇。
裴景覺得他的喉嚨有些發乾,小幅度仰頭喝了兩杯梨花醉,結果越喝越渴。
蕭明絕倒是過分的很,摟著舒雅兩人柔情蜜意地對飲,彷彿天地間唯有他兩人。
裴景因抱著蕭明珠,行動有些受阻,不能順暢地給自己斟酒,於是他對著蕭明絕道:“幫我倒杯酒,我這邊的酒壺空了。”
蕭明絕詫異地張開了嘴巴,隨後道:“這麼快?我將榻拉過來你旁邊,這樣方便一點。”
說完就起身開始拉美人榻往裴景那邊靠又道:“永安睡的真沉。”靠近了他才看見蕭明珠酣睡的樣子,連他拉動美人榻的聲音都沒能驚醒她。
“是有些沉,可是不是太過於沉了?”舒雅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她就是覺得總感覺不大對勁,便開了口。
兩人說完後,裴景也覺得不對勁了,喚來小廝吩咐道:“去請個大夫回來。”他又伸手探了探蕭明珠的額頭,似乎沒什麼問題。
主要是裴景也不懂,他要是有什麼病向來都不去找大夫的,都是旁人看不過去,巴巴地帶著大夫過來。
“阿景別摸了,讓你摸你也摸不出來,舒舒替阿景摸一下吧。”蕭明絕見裴景那陌生的舉止,真是不靠譜,輕輕拍了一下舒雅的腰,讓舒雅起身看看。
舒雅微微屈膝,將手探上了蕭明珠額頭,反覆檢查,最後道:“應該是發熱了,永安的體溫比我的要高。”
舒雅也不太懂,但起碼她會比較,檢查完她回到蕭明絕旁邊坐著又道:“不如回堂內吧,這裡始終沒有堂內暖和,於永安無益。”
蕭明絕和裴景都點了點頭,蕭明絕柔聲地哄著蕭明珠:“永安,永安,該起來了,哥哥帶你去堂內坐好不好。”
裴景也道:“永安,你有些發熱,我們去堂內,牛乳茶都準備好了。”
結果兩人說完,蕭明珠完全沒有甦醒的跡象,這可把裴景嚇壞了,不由地提高了些音量:“君離!”
君離聽到傳喚,立馬從樹上翻身下來:“裴指揮使?”
“永安這是怎麼了!為何我們一直喚她她都沒有反應!”裴景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
只見君離走到蕭明珠跟前然後半蹲在地上,他用手輕輕拍了拍蕭明珠的肩膀。
然後裴景就聽見君離清冷孤傲的聲音裡夾雜著溫柔,說:“公主不是說要見裴指揮使嗎,再不醒來,就要見不到了。”
君離的話音一落,裴景懷中的蕭明珠就有了轉醒的跡象,不一會兒裴景就看見蕭明珠睜開了雙眼,但瞳孔還是渙散的,喃喃地點頭道:“要見的。”
迷糊軟軟的嗓音一下就擊中了幾人的心,哪怕蕭明珠此刻說要天上的太陽,幾人都恨不得替她取來,滿足她。
君離從容地行了個半禮:“公主已醒,臣告退。”
裴景卻道:“去堂內坐著等吧。”
所有對君離的敵意都在君離開口喚蕭明珠醒來的話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裴景心裡最後一點疑惑,在此刻他覺得已經不重要了。
君離雖不懂裴景對他的態度為何轉換的這般快,但他也不是傻的,那麼冷還是堂內暖和,他也沒必要端著在這樹上吹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