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宮裡,出現了罕見的一幕。
原本每日都要睡到巳時的蕭明珠,竟然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梨花小榻上抿著茶。
一身藕粉色曳地長裙,外罩鑲銀絲繡大片海棠花的席地宮紗,裙腳邊上繡著細碎的海棠花瓣點綴。
鬢髮如雲,左右兩邊各簪了一支金絲鏤空的海棠花步搖,隨著抿茶的動作海棠花步搖輕微搖晃,發出好聽的聲響。
翡翠一進門就眼前的一幕給驚豔到,同時又有些不解:“公主萬安,公主怎麼起的這麼早?”
她先放下昨日蕭明珠吩咐要穿的雪錦色狐裘大貂,隨後走到蕭明珠身前添了熱茶才開口道。
蕭明珠一想到今日要與裴景見面,整宿都期待的無法入睡,身體反應是沒法騙人的。
她告訴自己數千遍,裴景與她結束了,她不該再妄想的,可一想到可以和裴景見面,她便輾轉難眠。
素日裡不想離開的大床也像有針似的,扎得她恨不得直接起身去東宮等著。
今日更是完全沒有想賴床的意思,一到辰時就迫不及待起來挑選宮裙首飾。
“可能是昨日睡得太多了,今日醒的有些早。”蕭明珠臉不紅心不跳地撒了個謊,又指著剛被放下的狐裘:“那狐裘我想要香香的,嗯~就也要海棠花香吧。”
翡翠心想,自從蕭明珠痊癒後,對海棠花的喜愛更上一層樓了。
其實那是因為裴景在蕭明珠這裡就等於海棠花,海棠花又稱斷腸花,象徵苦戀。
常用來抒發男女離別的悲傷情感,與裴景蕭明珠的現狀,正正對上。
蕭明珠將不能袒露於人前的愛意都傾注在海棠花上。
“公主,太子殿下的馬車停在明珠宮外了,公主是否現在啟程?”
小允子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蕭明珠的臉霎時像百花齊放般,明媚耀眼,話裡的期待更是藏不住:“現在去,我可想試試新制的牛乳茶了!”
“公主小心,不著急,太子殿下呀,定會給公主留著的。”
翡翠見蕭明珠急匆匆地起身,嚇得手裡的狐裘都險些拿不住,連忙過去扶著,又將狐裘給蕭明珠披好,打了個漂亮的結:“公主得披上狐裘,昨日半夜才又下了場大雪,殿裡暖和,殿外可冷了。”
蕭明珠乖巧地讓翡翠將狐裘給她披好,臉上的著急可是半分沒藏,嘴裡敷衍著:“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別讓哥哥等急了。”
蕭明珠哪裡是怕蕭明絕等啊,分明是怕裴景等,她都好久沒見過裴景了。
蕭明珠出去時連步伐都帶上了愉悅,有點蹦蹦跳跳地上了轎攆,身後的翡翠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公主還真是嘴饞,又吩咐抬轎的太監必得小心,可別摔了公主。
蕭明絕跟著蕭青雲一路走到御書房,踏進御書房前回頭望了一眼,剛好瞧見施施然的裴景,他直接喊裴景一起進御書房,希望等會能消掉幾分蕭青雲的怒氣。
裴景倒是無所謂,他唯一想要的得到了也還要天子點頭才行,是以,他是很樂意為天子分憂的。
蕭青雲的御書房算是幾朝來最簡陋的一個。
沒有金碧輝煌的用料,那書桌還缺了小半塊角,就用幾張廢紙塞著。
每來一回,裴景都很想進言一下,要不換一張吧,臣來給銀子。
“太子怎麼看結黨營私的事?”
蕭青雲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蕭明絕,開門見山地直接問蕭明絕怎麼看。
裴景坐在下首的位置抿著茶,滿臉寫著“看戲”兩個字。
蕭明絕被嚥了一下,一臉的無奈:“父皇問兒臣怎麼看不是白問麼,兒臣先是父皇的兒子,再是天子的太子。”
蕭明絕一語道明立場。
真是可笑,這王首輔不過就是教導過他一段時間,真拿自己當恩師了。
他今日能坐穩太子寶座,一是蕭青雲只有他一個兒子,二是裴景用盡全力將他們父子推上巔峰,跟他王首輔可沒半點關係。
“可他畢竟是太子妃的祖父,說起來也是皇家親戚了。”
蕭青雲裝作無奈的表情,其實他怎麼可能會懷疑蕭明絕,不過是朝堂上被氣到,也想讓蕭明絕堵一下心罷了。
“太子妃若是縱容母家干擾國家大事,父皇隨時可以廢了她。”
蕭明絕此話說的十分快,像是沒思考過,又像是思考過無數回,所以有這種情況發生時,便脫口而出。
蕭青雲從這句話中嗅到了不尋常的意思,可他深知自己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