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哥一頓，但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大發雷霆，只是不讓他吃晚飯。李洪林看得出來，父親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或許對於他的這三個孩子，也並不想太過於冷血。
“你怎麼來了？”李洪軍趴在床上，沒有抬頭。
“我給你帶了些飯菜，你趕緊吃吧。”李洪林坐到了他的身邊，將揣著的東西拿了出來，那是用一個油布紙包著的兩個饅頭和雜七雜八的菜餚。
李洪軍顯然是餓壞了，但屁股上的疼痛還使他不能坐著，只能跪著趴在床上，開始大快朵頤起來：“你小心點，讓爹知道了，小心你也挨板子。”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封建社會的做法，什麼家法啊，什麼家規啊，我才不管這些。”李洪林對此不以為意，他接著說：“其實爹知道的，我去廚房裡拿東西的時候，這些都在鍋裡熱著的。”
“是嗎？”李洪軍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下，但接著又埋頭乾飯。
父親雖然老了，但手上的力氣可一點沒見小，這幾棍子下去，自己這幾天是甭想再活蹦亂跳的了。
“我搞不明白，爹為什麼要那樣說，我們三兄弟一起打理家族不是更好嗎？”李洪林在面對自己的這個大哥的時候，是沒有一點防備的，他很樂意與自己這位和善的大哥談論一些平時不敢說的話。
李洪義與他的兩個哥哥似乎不是同一類人，父親口中的狠辣，幹練，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爹是對的，書上有句話怎麼說的，叫慈不掌兵。像你我這種優柔寡斷的人，是很難扛起家族這杆大旗的，洪義就做得不錯，這小子現在看起來倒是人模狗樣的，連我這個大哥都不放在眼裡了。”李洪軍將吃完了飯菜的油布紙揉成了一個團，然後丟向了牆角。
“可我不喜歡這樣，總覺得老三太冷漠了，好像我們不是他的兄弟，只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李洪義雙手撐在床沿，微微仰著頭，似乎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想離開家裡，父親不是給我們分了家族裡的產業嗎，我想搬過去，就近的話嗎，也好打理一些。”
“爹會同意嗎？”
“那我不管，我打算這兩天就走，他想找我回來，我也不回，我不想呆在家裡，這裡感覺陰沉沉的。”李洪義腳下來回的踢著，發出鞋底在地面上摩擦的刷刷聲。
“你可別告訴爹，免得到時候我連家門都出不去。”
兩兄弟沉默了好一會兒，李洪林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離開了。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父親就病倒了。
老人的身體很奇怪，今兒還好好的，明天就不舒服了，原因很難查明，即使請了四五位醫生來看，也都是囑咐老爺子好好休息，再沒有別的了。
生了病的老人再一次的將三兄弟叫到了跟前，他的臉色雖然有些枯黃，但眼神卻依然明亮，生病的只是他的軀殼，他的精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這次怕是挨不過去了。”一開口，便是如此不吉利的話，但三兄弟都沒有敢接過話茬，父親像一座大山一樣矗立在他們面前，在這樣的壓力下，他們只能選擇傾聽。
“我狠了一輩子，終究還是對你們狠不下心，老大這些年沒少跟我對著幹，我打他，但我心裡也有疑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真的就是對的嗎？老二常說，時代在進步，在改變，以後的世界會大變樣，老一套的東西遲早要被湮沒在歷史的潮流之中，可我一個老不死的，哪裡懂得這些？倒是老三，你是最令我滿意的一個，但我每次看到你，就想起你的兩位哥哥，你們三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和理念，如果生在普通人家，肯定是能夠追逐自己的理想的，可生在這個家裡，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啊。”
老父親一口氣說了很多，三個兒子就這樣靜靜的聽著，不知是不是說得急了，他又臉色潮紅的咳了起來：“咳咳，好啦，我沒有什麼要對你們說的了，你們以後什麼樣，我也看不到了，只是希望李家不要就此沒落下去，就像老二說的，別被時代的浪潮所淹沒了。”
李洪林最終還是沒有在這個時候說出要離家的話，他一直等到父親下葬，辦完葬之後，才跟兩位兄弟告別：“大哥，三弟，我走了。”
“要是遇到什麼事，就找人託個信兒回來，家裡在雲州還是有些關係的。”李洪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裡泛著微光，剛送走了老父親，自己的弟弟也要遠行了，這讓他有一種滄海桑田的錯覺。
李洪義則是倚著門框，雙手環抱在胸前，有些冷漠的說道：“一屋不掃，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