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造室。
刃依舊盤腿而坐,橫劍在膝,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姿勢。
“應星前輩。”洛星河站定,身後揹著【彩雲】和【琉璃】雙劍。
刃緩緩起身,負劍而立,背對著他一針見血道:“你的劍,終究還是太過駁雜。”
洛星河經過上次一戰,也已經感受到了自己在劍道修行上出現的問題。
少年初學劍術,學自早已在劍道一途登峰造極的羅浮劍首鏡流。
青年精研劍技,又是學自心懷死志以身為刃的應星。
無論是鏡流劍術之極致的速度與殺力,還是應星劍術的霸道和氣勢,他都未能得其神韻。
縱使現在的他已經可以解放豐饒令使的力量,卻還是無法與劍術相容,成為真正的令使級別的劍士。
洛星河抱拳道:“晚輩愚鈍,請前輩指點迷津。”
刃冷哼道:“你師父鏡流傳我劍術,卻並不教導一招一式,所有招式只在生死之間,何處致命,何處痛不致死,對於被她殺過上千次的我,對此十分清晰,又因自身有求死之心,所以終究在劍道一途算得上登堂入室。”
他轉過身,殷紅色的眼眸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青年:“你又為何握劍,為何出劍?”
洛星河還沒想好,刃就率先發動了攻擊。
兩人互換劍招十餘招,洛星河皆落入下風。
刃一邊出劍不斷,一邊說道:“不使用你師父鏡流的劍技,也不使用我的劍技,有多少劍,是你自己的?”
洛星河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對他來說,無論是眼前的應星,還是師父鏡流,他們的劍技就已是最高,只需按部就班修行,修為就能一日千里,劍術就能突飛猛進。
前有名師,何必再練自己的劍?
“小子,如你一般愚蠢之人並不多見。”刃冷笑道:“即使你將我和你師父的劍技研習至極致,也不過是個廢物罷了。”
洛星河一邊招架,一邊反駁道:“不是的!”
刃咄咄逼人道:“日後回到仙舟,倘若聯盟高層仍將你師父定罪為仙舟叛徒,派出如今身為巡獵令使的景元圍剿,你又該如何應對?憑藉你那雜而不精的兩種劍術?還是憑藉你豐饒令使的不死之軀?”
洛星河咬牙切齒,身上已經多了因為分心受到的劍傷。
“倘若站在你面前,要殺死你師父的,是【帝弓司命】這樣星神級別的存在,你又該如何?”
洛星河一愣,被刃一劍斬在了肩膀上。
是啊,如果阻礙他和鏡流在一起,是星神,是理念,是陣營。
他又該如何面對?
到那時,令使又如何?
劍術登峰造極,超越應星和鏡流又如何?
一切都會在絕對的力量之前被粉碎。
青年眼神忽然間有些迷茫了。
刃負劍而立,背身過去,走出鍛造室。
“小子,好好想想吧。”
……
黑塔空間站。
模擬宇宙。
鏡流追隨巡獵光矢,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時日。
她在這片浩瀚的宇宙空間穿梭,殺死惡魔,殺死豐饒孽物,殺死一切阻礙她追獵【藥師】的人。
在【巡獵】賜福的加持下,除非是星神分身或者本體親臨,否則不可能有人能傷害到她。
眼前的景象正是熟悉的空間站,來自洛星河先前匯入的記憶場景。
一隻末日獸被鏡流斬殺,巨大的身軀化作一堆資料。
一瞬間,鏡流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注視。
這目光攜帶恐怖的毀滅氣息,就要毀滅她在這片空間的身軀。
“【燼滅禍祖】,納努克。”鏡流認出了這道注視的主人。
既然是星神級別的注視,她自然無法抵擋。
而就在鏡流即將因為這道注視被毀滅的時候,她的面前出現了一道星神虛影。
“【存護】的克里珀,琥珀王。”她同樣認出了這位星神。
這一瞬間真是夢幻,兩位星神,一位隔著遙遠的宇宙瞥了她一眼,另一位更是分身降臨,替她阻攔了這一道注視。
鏡流抱拳道:“謝過琥珀王出手相救。”
琥珀王隨手一揮,一位青年男子的身影浮現,他說道:“我想請您庇護一位之後會來此歷練的白髮女子,儘管這裡是模擬宇宙。”
琥珀王的分身什麼也沒說,虛影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