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聽到他的道謝聲,冷哼一聲。
洛星河無力地靠在溫泉裡,仰頭看著鍛造室的石頂,他說道:“給我講講我師父的故事吧,這是你們答應的條件之一。”
刃輕撫劍身,許久不曾回憶起來的往昔記憶,與那些風流雨散的故友們,一齊湧上心頭。
……
鏡流是蒼城仙舟的人,在蒼城仙舟被【噬界羅睺】吞噬之後,她作為倖存的生者加入羅浮雲騎軍,並且憑藉超絕的劍術很快成為羅浮劍首。
她曾率領雲騎軍屢建奇功,也曾將自身劍術不吝教給所有願意學的人。
但鏡流劍術太高,學的人只得其形,不具神韻。
很快就沒人願意學她的劍。
直到一個雲騎軍少年成功拜入她的門下,在短短几十年時間成長為雲騎軍的中流砥柱。
少年名叫景元,正是當年帶領雲騎軍討伐墮入魔陰身的鏡流的人。
如今仙舟羅浮的【神策將軍】,巡獵麾下帝弓七天將之一。
曾經的【雲上五驍】。
洛星河問道:“【雲上五驍】算上景元將軍,我師父,還有三位是?”
刃緩緩起身,手中劍刃對準了洛星河:“我名應星,曾隸屬仙舟朱明,後在羅浮仙舟工造司任職……小子,你該練劍了。”
洛星河體內的【豐饒】意志又在侵蝕他的神智了。
他散去一身水汽,披上黑袍,眼底泛出猩紅,手中凝聚出豐饒之劍。
刃沒有留手,一式熟悉至極的【流影方暉】瞬間而至。
洛星河殘留的意志使用出【無罅飛光】應對,縱橫兩劍相互抵消。
就在他的神智沉淪的一剎那,刃的【支離】第一百零七次貫穿了他的胸口。
此後的時間裡,洛星河一次又一次被殺死,一次又一次復活。
即使斷掉了手臂,被切碎了身軀,他體內的【豐饒】之力依舊能將他恢復如初,宛如怪物一般。
身體雖然能夠復活,殘留的痛感卻不會消散。
洛星河意識清醒的一段時間,反而是他最為痛苦的時刻。
渾身的劍傷傳來的痛感幾乎要讓他昏厥,只有聽到刃說起鏡流,腦海中浮現出她的面容,他才能夠保持一點清醒的神智。
青年泡在溫泉裡,任由渾身的血跡在水中散開。
他洗乾淨雙手,從一旁的衣服口袋裡取出鏡流留給他的玉墜,輕輕撫摸水滴狀的玉石,傻傻地笑著。
這些天他的劍術進步很大,刃想要殺死他,比從前困難了許多。
他能夠保持清醒的時間,也長了許多。
刃從外面帶來一套鍛造工具,這時洛星河才留意到,鍛造室裡的溫泉是由一座燃燒的鍛造爐供能,而刃盤坐的地方,放著一個鍛造臺。
刃把工具丟在他的面前,說道:“從今天起,你需要在清醒的時間鍛造你自己劍刃。”
洛星河不解道:“我已掌握劍氣化劍,何必多此一舉鍛造劍刃?”
刃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白痴,他冷笑道:“如她一般專心劍道數千年,手中即使是一截樹枝,也不影響劍術的殺力。如你這般能得到她傾囊相授之人何其少,自恃劍術精妙,拋卻有形兵刃,無形劍刃也並不精通,好高騖遠,眼高手低,簡直是蠢貨。”
洛星河被罵的有些憋屈,但沒辦法,自己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打又打不過他,只能乖乖按照他說的去做。
不情不願地從溫泉中離開,洛星河用鐵鉗夾起一塊鐵礦,放進鍛造爐中加熱。
刃在一旁指點他掌握火候,傳授鍛造之術。
在他還是應星的時候,身為短生種的他就已經在鍛造術上展現出極高的天賦,並且得到了朱明將軍【懷炎】師傅的認可,將仙舟最精湛的鍛造技藝傳授給他。
懷炎師傅曾言:“一個劍士最好的劍,必須由自己親自鍛造。”
鏡流早已抵達無劍之境,接受應星鍛造的【支離】,出於對故友的認可。
而洛星河劍術尚未達到極致,他的劍刃,還是要他自己鍛造。
鐵礦燒紅,刃提醒洛星河取出。
青年將燒紅的礦石放在鍛造臺上,揮動鍛造錘的時候,全身上下的劍傷一齊傳來痛感。
他咬著牙掄錘,一錘接著一錘,感覺並不比被刃殺死要好多少。
鍛造第一天,他搞出一堆礦石不像礦石,金屬不像金屬的廢品。
刃說道:“今天就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