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長吹,偌大的皇家廣場上篝火歌舞,設宴幾百席,坐滿了人,到處都是烤肉烈酒的香味。
圍獵回來的皇帝帶著世家權貴重臣進了皇帳,一入座,各色珍饈佳餚被端了上來,絲竹之聲興起,一群穿著暴露的美姬自營帳而入,纖腰水袖盈舞,一派歌舞昇平之象。
楚長寧看了眼默默坐在下首的兒子,關切的低聲問道,“阿瑜,怎麼了?”
阿瑜聽到了孃親的聲音,抬眼,“我沒有獵到狼王。”
“---”
“阿瑜已經很棒了,你獵到的那頭狼也很兇猛。”
見兒子興致還是不高,楚長寧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眼坐在身側的男人,悄悄擰了他一把。
“你又欺負他了?”
燕北漠側目,漫不經心的瞥了眼兒子,“孤欺負你了?”
阿瑜,“---”
整個皇帳內都是一派觥籌交錯,歡笑恭賀天子的聲音不絕於耳,楚長寧也不好當著眾大臣的面鬧,在席下惡狠狠的掐了他下,才作罷。
燕北漠慢條斯理的捉住她要抽走的手,傾身耳語,“把力氣都留到晚上,不要每次都暈。”
“---”
登徒子。
她瞥了眼下方想看又不敢看的眾人,想抽出手,卻被他緊緊握著,只聽。
“下回出去不拿手爐,以後就別出去了。”
楚長寧小聲道,“這不有你嗎?”
燕北漠心頭倏爾一動,握緊她的手,一手摟入她的腰後,慢慢揉捏。
“不用,被人看見了。”
“看見又如何?”
他渾不在意的說了一句,目光睥睨的看著下方表演的格鬥摔跤。
楚長寧騎了幾個時辰的馬,確實有些腰痠,也就由著他了,還指揮著哪兒哪兒痠疼,用點力。
座下的眾人都在說著圍獵所狩的獵物,紛紛感嘆那北熊的兇殘,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吹角報唱的聲音。
大帳簾子一動,藍袍白裘的年輕將軍牽著一女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十幾個將士抬著關著北熊的籠子而入,驚的眾人瞬間都看了過去,有些膽小的公子貴女嚇的急呼一聲,不敢多看。
“臣參見陛下。”
燕北漠隨意往下瞥了眼,溫聲,“獵到了活物。”
王鶴詹輕笑,“活的北熊,送給我的夫人。”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人群之中的謝溶月,琅琊王氏那一席面的人瞧著兩人,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蘭陵燕氏的人臉色倒是無異常,周遭的氣氛有些詭異。
崔臨淵四處掃了眼,笑眯眯的高聲道,“陛下御賜,謝四姑娘好福氣。”
謝溶月落落大方的朝天子行了禮,扭頭回道,“託陛下娘娘的福。”
這北熊乃是大齊帝從北疆莽荒之地運來的,身軀龐大,極為兇殘,速度快,牙齒鋒利,其爪銳利無比,揮臂千里伏屍,巨大的力量可以將樹林轟然折斷。
可這頭被關在籠子裡眥牙咧嘴拍打怒吼的兇獸身上竟然絲毫無傷,全場寂然,平日裡清流的世家文人紛紛鼓掌叫喝,氣氛漸漸熱鬧了起來,有些英勇的武士上前去看,發出雷鳴般的轟然聲。
王鶴詹拉著謝溶月落座到早就準備好的席面上,給她遞來一盞熱茶。
不遠處的王逸之笑眯眯的湊了過來,“三哥,你這怎麼做到的啊,那獸皮竟然毫髮無損。”
“廢話少說。”
“嘿嘿,我也要想要去獵個沒有絲毫劃傷痕跡的獸皮做衣,送給芫芫。”
王鶴詹睨他,“你覺得沒有傷痕,可能嗎?”
王逸之狐疑的看向被眾人圍著的籠子,那通體白色的北熊看起來確實沒有受傷,還在中氣十足的嘶吼。
“瞧清楚了,腹部下寸有血還在流。”
“就這麼點傷,剝一個完整的獸皮應該不成問題。”
謝溶月靜悄悄的坐在一旁,聽著兄弟倆談話的聲音,微微低垂下了頭。
皇帳內的氣氛熱烈,眾人的目光卻不在精湛的舞刀表演上觀看,而是津津有味的瞧著琅琊王氏兩個貴公子的熱鬧,私下裡戲言建康前段日子流出來的傳言。
有些世家的貴婦小姐們似有若無的朝著謝溶月的方向看來,私下攀談。
各種不鹹不淡的視線朝她飄了過來,帶著鄙夷嘲諷,謝溶月隱隱察覺到了,面色自若的吃著茶點。
高座上的楚長寧瞧見了西面人頭湧動喧譁的貴女們,見她們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