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園。
王婉聽到身後婢子的話,猛的咳嗽了起來,白帕子上觸目驚心的鮮紅看的嚇人。
“真的走了?”
婢子嘆聲道,“是啊,連老太爺的話都不聽,執意去西北領兵呢。”
在西北那種苦地方打仗,該多受罪啊。
王婉愣愣的看著榻桌上燻爐裡燃著的香,神色怔忪了片刻。
“行了,下去吧。”
小婢恭敬的退了下去。
王婉躺在小榻上,腦海裡不禁想到了那道初見時明媚狡猾的臉,長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
燕都剛下過雨,雨後天晴,別莊上風景雅緻。
王夫人見自己女兒常日憋在屋裡,就催著她邀約三五友人去別莊遊玩,吟詩作對,彈琴弄曲。
王婉拗不過自己母親,便去了莊子上躲幾日。
燕都世家的貴女也就那些,謝家嬌寵長大的小女兒謝靈與王婉閨中密友,又是未來姑嫂,便與她談及家裡的喜事。
莊子上碧荷正盛,剛下過雨,清風拂過,將一湖海棠花的香味帶著潮溼清新的空氣吹拂進來,兩人在桌前下棋喝茶。
謝靈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對面的少女神色一愣,手裡的棋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阿婉,你怎麼了?”
王婉神思一陣恍惚,聽到喚聲,忙回過了神,溫婉一笑。
“沒事。”
“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心疾發作了呢。”謝靈吐了口氣,調皮笑道,“說起來,你及笄那年還吐了我三哥一身血呢。”
“哎呀,沒想到,他這般摳門的人現在也要成親了,還是那龍亢恆氏的嫡小姐,真是便宜他了。”
王婉低垂著眼,捏起桌子上的茶盅輕抿了口,沒有說話。
“前兩日,那恆小姐還跟我三哥去城郊外賞蓮,我遠遠的瞅了一眼,長的真是花容月貌。”
“靈兒,你不是想喝那香飲子嘛,王嬸應該做好了,你去吧,我有點困了,想休息會兒。”
聞言,謝靈立馬站了起來,笑道,“還是你懂我,我家裡管的實在太嚴了,規矩多的煩人。”
“去吧。”
“對了,我母親說讓你過兩日去一趟府裡說有東西要給你。”
王婉一頓,捏著帕子的手收緊,“讓府里人送過來便是了。”
謝靈撓撓頭,“母親說要親自給你。”
“---”一頓,她道,“好,知道了,我會登門拜訪伯母。”
“那你好好休息,趁著這回出來,我就在你莊子上睡一晚了。”
王婉知道她想做什麼,提醒道,“別玩太晚,帶上隨從,夜裡早點回來。”
謝靈笑著應了,轉身出去的時候乖乖的把門帶上。
人一走,屋內寂靜了下來。
王婉心頭一陣刺痛,猛的咳了幾聲,鮮紅的血順著指縫溢位,浸染了衣裙。
她撐著身子下榻,拿出瓷瓶裡的藥丸吞下,慘白的臉色緩和了幾分,靠在坐榻上虛弱的閉上了眼。
六月初五,宜舉宴,謝氏辦了一場賞花宴,燕都的名門閨秀都打扮的得體端莊去赴宴,以盼能在宴席上尋個夫婿良緣。
王婉到了後,先到了內堂給謝夫人請安。
謝夫人出身蘭陵燕氏,生有三子,謝安和謝暄都是她的親生兒子,承大房一脈。
她甚是喜歡王婉這個兒媳婦,三天兩頭就想要尋個藉口見她,最近得了一盒東海明珠,給她做成了瓔珞送給她,還拉著她好生詢問了番。
王婉最近身體養的紅潤了些,笑起來溫柔高雅,哄的謝夫人眉開眼笑。
屋內一陣歡笑,謝三來的時候就聽到內堂的笑聲,深邃的眼底閃過冷意,進去的時候便換上了一副翩翩有禮的模樣。
“母親。”
謝夫人看到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兩個兒子都要成家立業,大房後繼有人了。
“快過來坐。”
謝暄一身張揚的紅袍,手裡拿著摺扇,懶洋洋的坐了過來,眼神看也沒看對面的人。
王婉坐在椅子上,如蝶翼的睫毛忽閃了兩下,下意識的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盅掩飾住了眼底的情緒。
“叫人啊,杵著做什麼?”
謝夫人不滿的瞪了兒子一眼。
謝暄抬眼,隨意的掃了眼對面喝茶的人,淡聲。
“嫂嫂。”
王婉輕笑著點頭應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