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寧似乎聽到自己心底裂開了條細縫,無聲的畫面洶湧的衝入腦海。
冷風一陣緊過一陣,高空盤旋的黑鷹高昂嘹亮,細雨綿綿的打在這片原野之上。
燕北漠背脊挺直的坐在馬背上,身下的戰馬長嘶一聲,不安的刨著蹄子。
天空黑沉沉的,大雨籠罩著茫茫的天山,冷風在耳後呼嘯,白色的戰馬驀然拔蹄,直接從將士們的頭頂飛躍而過,衝了過來。
赫連野冷冷抬手,“殺了他!”
西域的將士瞬間衝了上來,凌冽的刀光如雪光閃過割裂了天幕,喊殺聲四起,刀尖相擊發出的刺耳聲音震耳欲聾。
燕北漠征戰沙場多年,多次死裡逃生,根本不懼這些將士,手裡的刀揮出。
手起刀落,斷裂的殘肢腦袋滾落,鮮紅的血液染紅了白袍。
他一路踏著屍體策馬而來,獵獵風寒,吹起他身後的披風,像是崑崙山上的雄鷹,被蒙上了一層血色。
楚長寧看著他,渾身的血液彷彿凝滯,只覺得呼吸都變的困難了起來。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雪夜,她墜下城牆,親眼看著鋪天蓋地的箭雨下,他不顧一切的縱馬朝她而來。
面前的身影忽的一躍而下,籠罩在她身前。
曠野裡的風咆哮著,怒吼著,夾雜著雨聲噼裡啪啦的敲打著,就像是敲在人的骨血,沸騰,嘶聲,一寸寸的裂開。
時間彷彿凝固,四周一切靜止。
他們默默的看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風聲從她的耳邊呼過,冰冷的手拂過她的面頰,人皮面具被他從嘴角邊揭過。
霎那間,熟悉的容顏清晰的呈現在他面前。
燕北漠覷著她,漆黑的眼睛裡好似有滾滾岩漿翻滾狂嗥。
潮水般的大軍湧了上來,兩岸的雪山上架起來密密麻麻的箭塔,數不清的黑影佈滿了山頭。
赫連野看著兩人,語調平靜的沒有絲毫情緒。
“放箭。”
燕北漠一把提起她的腰將她帶離,提劍,沖天的氣流如九天之上的雷霆,猛地一揮,凌空的箭矢全部斷裂落地。
獵獵北風,吹響了號角,大雨肆虐的瘋狂落下,漫天的箭雨密佈,滾滾的風聲夾雜著冷冽的刀光廝殺怒吼之聲響徹了大地。
就在這時,天山腳下,轟鳴的馬蹄聲呼嘯而來,幾千的鐵騎將士一路濺著雨紛沓而來。
為首的夜鷹看到了被包圍的陛下,眼神一狠。
“殺!”
遼闊蒼茫的大地上,廝殺聲沸騰呼嘯,就如颶風過境,血淋淋的屍骸斷肢鋪滿了整個原野。
戰爭,鮮血,殘肢斷骸,觸目驚心的屍體累起,大雨瘋狂的洗涮著地面。
鮮紅的血液順著溝壑滲進土裡,無聲無息的吞噬。
夜鷹衝進來後看到了楚長寧的身影,震驚過後,目光陡的一冷。
“夫人還要勾結赫連野刺殺陛下幾回才肯滿意?”
北家軍冰冷的目光全都直直的射了過來,就像是無形的刀刃劈裂了寒風,硬生生刺進她的血肉裡。
楚長寧一怔,喉嚨艱澀,說不出話來。
冷風如同呼嘯寒烈的刀子,寸寸割裂她的心臟,一塊一塊,像是嘶吼的惡狼瘋狂的啃噬。
她親眼看著山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全都朝著白影飛去,血肉橫飛,腦漿崩裂,腳下的屍體斷箭壘成了小丘。
憤怒的吼叫聲瀰漫了天地,北家軍的兵馬齊齊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來的匆忙,只有不到一萬人,都沒有帶什麼護盾,齊刷刷的揮舞著戰刀衝進了戰場,就像是銳利的刀鋒,所過之處,如履平地。
天色漸暗,戰場上一片混亂,將近叄萬的西域兵馬遲遲衝不破,有的人倒下,有的人站起來,殷紅的鮮血浸染了大地,伏屍累累。
楚長寧眼睜睜的看著凌厲的刀砍在了他的肩上,眼睛瞬間就紅了。
北風吹過遼闊的曠野,身後傳來機關箭弩的聲音。
她手裡的刀迅疾的往身後的赫連野刺去。
漫天的大雨席捲了天地,他身形快速閃過,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無聲的對峙在兩人的周遭蔓延,那雙琉璃眸裡浮上了淡淡的憤怒。
赫連野沒有說話,一手抓著她,一手舉起箭弩直勾勾的朝著那抹身影射去。
這是西域工匠重新打造研製了半年的金箭,通身金黃,威力巨大。
狂風呼嘯,漫天的大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