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惇道，“崔家女郎少有才名，美貌冠絕燕都，寫的一手好書法，聰慧機智，當可母儀天下。”
“誇的這麼天花亂墜，丞相怎麼不娶？”
眾人愕然抬頭，“---”
這是什麼話？
那王家大夫人還活著呢，崔家女差了輩，傳出去了，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王惇臉色更是難看，垂眼，“陛下糊塗了。”
燕北漠神色慵懶，淡聲，“是嗎，前兩日王氏族老納妾，是那龍亢恆氏的旁支庶女，剛及笄，比你的幼女還小几歲呢。”
“你家四子剛過弱冠之年，就私下豢養幼女，還當街打死了魯國公的女兒，孤說的對嗎？”
王惇眼眸微變，這種事他竟然也知道。
燕世霽道，“陛下言重了，那魯國公嫡女是撞牆身亡，與王家四郎無關，至於豢養幼女，只是幾個美婢罷了。”
上流世家窮奢極欲，風流名士豢養美婢，私下送人早就是常事了，燕北漠出身燕都世家，哪裡會不知這士族私底下的骯髒。
他神色寡淡的看著殿下的人，輕叩桌面。
“孤以為，琅琊王氏這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全是效仿長輩，當如此行為。”
燕都門閥勢大，根本不把其他的朝臣放在眼裡。
世家有些公子哥整日裡放浪形骸，荒淫好色，不務正業，膽大到豢養幼女，還敢打殺臣女。
王惇知道這陛下是故意拿此事來敲打他，開口。
“陛下明鑑，王家家風嚴謹，絕不允許這等事情發生。”
殿內，沉默了片刻。
燕北漠淡聲，“退下吧。”
燕氏宗親的人對視幾眼，又見王惇也不說話了，皆是起身。
燕世麟不甘心就這般糊弄過去，直言。
“陛下，崔氏女為後一事，你意下如何？”
話落，燕北漠瞥了過來，面色冷峭，眸子有風雷湧動。
燕世麟沒看到，自顧自的說，“那皇后已死了這麼久，陛下總不能為了一個死了的女人---”
話還沒說完，金盞迎面砸來，絲毫不留情的砸到了他的臉上，瞬間堵住了他的嘴。
眾人被這一幕驚住了，那可是他的四叔啊。
燕北漠沉了臉色，冷聲，“不要再給孤提她。”
燕世麟被砸的瞪大了眼，怒火湧上，一把取出嘴裡的金盞，大聲。
“半年前，陛下發了瘋的砸那雪窟，都沒有找到屍體，回來也不許任何人提及那名字，這都大半年了，裝的若無其事，卻遲遲不肯立後，甚至還要攻打西域，是要做什麼，放不下嗎---”
“可你親眼看到了，那麼高的城牆摔下來，她不可能還活著，別自欺欺人了。”
“身為帝王，死守著一個女人，簡直是發了瘋了，你父親在世的時候，也沒有你這般糊塗，我們燕家真是出了幾個痴情種---”
燕世麟罵的爽快，眾人震驚的看著龍椅上的男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隱忍的怒火瀕臨爆發。
“那雪窟萬丈深淵，她死了，不可能還活著！死了！”
“閉嘴！”
高殿之上，陛下龍顏大怒，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眼底的狠辣與殺意毫不掩飾。
燕世麟被嚇到了，咻的住了嘴，其他的人立馬全都跪在地上。
半年來的溫淡全是假象，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夜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跪了滿地的人，奏摺茶水順著玉階滑落，殿上的男人滿目暴戾。
他忙低垂下了頭，側身站在一旁。
底下的大臣也沒想到陛下會這般情緒失控，連王惇都有些訝然。
他們這個皇帝向來都是好惡不言於表，竟然會這般大怒。
“滾，都給孤滾出去，再敢胡言，全都去死---”
眾人躬身退下，燕世霽忙拽住發愣的燕世麟，將他拉下去了。
殿門關上，四周的光線暗了下去，華麗的樓宇內，靜的詭異。
燕北漠收斂怒火，跌坐在龍椅上，漆黑的眼底彷彿挾著風暴暗流湧動。
他閉目支頤，掩飾住了情緒，可嘴角的血突然溢位，本就淡色的薄唇霎時褪去血色。
見狀，夜鷹小心翼翼的上前，將藥瓶取了出來放到御桌上。
燕北漠拿過，倒出藥丸仰頭吃了下去。
“何事？”
夜鷹恭聲，“麒麟傳回來訊息，有赫連野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