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操辦的意思,當日,盧玉回了府和自己爹孃說了此事,沒兩日,便直接帶著她入府住在了一處環境幽靜的小院。
謝溶月進了盧府後,偏居一隅,日子安穩。
盧玉平日裡不怎麼來,得了些新鮮吃食會給她送來,閒來無事也會與她彈琴賦詩,賞花遊湖,兩人相處的還算自然。
離立後大典還有不到半月的時間,整個皇宮上下歡騰。
王鶴詹來了建康皇宮,便直接去了議政殿。
剛一進去內殿,就看到跪著一地的御醫。
他大步走了過去,開口。
“那解藥不是有了嗎,給晉陵服下便是,召這麼多御醫做什麼?”
燕北漠斜靠在軟榻上,揹著光,側顏覆了一層細碎的光影,看不清眼底的情緒變化。
見他不語,底下的太醫戰戰兢兢的抹了把汗,恭聲回道。
“陛下不知為何體內中了毒,臣等---”
“中毒?”王鶴詹打斷了御醫的話,蹙眉,“什麼毒?”
“鳳血蠶。”
御醫跪在地上,低垂著的頭對視幾眼,沒敢妄言。
此毒發作極慢,下毒之人很謹慎,用量極小,很難發現。
要不是陛下運功不慎發作,還不知體內中了毒。
能這般用藥的,除了親近之人---
“行了,下去吧。”
突的,燕北漠出聲趕人,御醫們忙起身恭聲退下去了。
王鶴詹走近,拿起茶盅喝了幾口,開口。
“是她乾的?!”
燕北漠沒接茬,淡聲問道,“你來建康做什麼?”
王鶴詹一提起這個來,就暴虐的想要殺人,但他出身高門士族,骨子裡的清貴也不允許他失了風度。
他強行壓了下去,直言。
“幫個忙。”
“何事?”
王鶴詹灌了自己一口酒,開口,“讓你龍軍的死士幫我找個人,她往北地去了,據傳回來的訊息,說是在邙山一帶出現過。”
“邙山?”燕北漠靠在身後的榻上,微微眯眼,“那不是北都的方向嗎?”
“北都州城遍佈,不知往哪個方向尋。”
北地戰亂頻繁,一個嬌弱小女郎,竟然敢獨自往北都跑。
王鶴詹恨不得現在把她抓回來,五花大綁回燕都,日日夜夜光著身子挨弄,簡直反了天了。
燕北漠看他臉色難看,起身,“正好北都暴動,澧關打起來了,漠北小可汗親自出徵,你去一趟龍城,與沈宴細談,龍軍的死士隨你去。”
“不去。”
王鶴詹實在沒那心思去什麼龍城。
“你讓謝三去。”
燕北漠挑眉,“大隱隱於市,北地州城到處都是戰爭,龍城是皇城腳下,鮮少戰亂。”
王鶴詹微微眯眼,反應過來他的話,忒了句。
“老狐狸。”
燕北漠沒再理他,披上架子上的大氅,出去了。
臨近立後大典,宣明殿內,一片寧靜。
楚長寧站在桌前,看著金盤上擺放著的鳳袍鳳冠,眸底神色微動。
大齊鳳袍沿襲秦魏遺風,外頭朝卦披領以金黑兩色交織,裡襯以白色為主,九十九個繡娘忙了幾個月繡出來的鳳袍,曳地三尺,雍容華貴。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摸了摸那華美的繡紋,一雙水光瀲灩的柳葉眼裡意味不明。
“送來了,怎麼不試試?”
突然,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楚長寧神色一怔,回頭的時候立馬換上了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陛下。”
燕北漠走了進來,沒有去抱她,徑自往旁邊的軟榻上去。
“脫了試試。”
“不用試了吧,繡娘按照我的尺寸做的。”
他沒說話,淡淡的盯著她看,帶了強烈的壓迫感。
楚長寧忽然感覺他的目光好像是在看前朝那些大臣,明明神色很淡,可下一秒就會要你的命。
她心下隱隱不安,斂了斂眉眼,拿起嫁衣往屏風後走。
燕北漠微掀眼皮,淡聲。
“在這兒換。”
楚長寧蹙眉,“不要。”
“為何?”
“---”她反唇道,“換衣服哪兒當著別人面換的。”
他單手支著頭,姿態慵懶,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