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若無感,木然的看著頭頂的帷帳,眼眶漸漸酸澀,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半夜的時候,殿外下了雨,離北的八月時常下雨,外面狂風大作,雨水順著破敗的殿窗斜飛了進來。
楚長寧感覺到了呼嘯的冷風,她抬手抹去臉上的冰涼,起身去關窗。
閃電劈裂了天幕,腐朽沉重的紅檀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她側目看去,瞧見了來人的身影。
殿內安靜的可怕,外頭雨聲刮在枯樹枝上,發出刺啦刺啦的刺耳聲。
兩人隔著珠簾四目相對,她隱約瞧見他蒼白的臉。
良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楚長寧率先打破了沉默,意帶譏誚。
“陛下是來看我有多狼狽嗎?”
許久沒有說話,沒有乾淨的水喝,一開口說話,嗓子像是被刀剌過般生疼。
燕北漠出身高門士族,未及冠前便名滿江左,結識的都是知書達禮的貴女,可遇到了楚長寧後,次次與她辯駁,都要被她言辭羞辱,粗鄙譏諷。
他慢慢走近,看著她發紅的眼眶,淡聲。
“這不是你要的嗎?”
楚長寧別開了眼,看向窗外的雨景。
“陛下看夠了就走吧。”
燕北漠沒動,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仿若一尊雕塑。
殿內的空氣都瀰漫著一股冷寂。
楚長寧不知為何,看到他一股難以掩飾的委屈從心底急劇蔓延開來。
她閉了閉眼,壓制住奇怪的情緒。
燕北漠看不清她的表情,抬腳朝她走去。
“你這是打算待在冷宮等死了嗎?”
“不然陛下指望我痛哭流涕的求你嗎?”
下頜猛的被抬起,他低斂眼皮子,聲色平平。
“裝了兩年了,就不能繼續裝下去嗎?”
楚長寧看著他溫淡的臉色,撇過臉。
她極力壓抑住心底怪異的情緒,漠聲。
“裝不了一輩子。”
燕北漠不知是怒還是什麼,似笑非笑怪聲道,“所以,你直接給我判了死刑,暗地裡下毒,尋著機會就要殺我。”
“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我,是企圖我再撒個謊騙你嗎?”
說著,她不禁想笑,眼梢不自覺的發紅。
“你試探我的時候沒有想過我會真的下手嗎?那一刀,不夠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