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漠最近確實很忙,他們幾日不眠不休,商討戰事。
當年他南下進攻,拿下太麓山一帶的幾座城池,駐兵太原,可隴西李氏盤踞太原多年,世家利益繁雜,不好翻臉。
如今他要南下進攻,勢必要經過太原,戰事複雜難纏。
王鶴詹出身琅玡王氏,天生重利,他覺得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太原,聯姻是鞏固利益的最好手段。
“而且,隴西李氏歸順齊王,李若雪的長兄拿著蜀地八萬兵權,有李家相助,你大事可成。”
燕北漠看著沙盤上的戰局,臉色溫淡。
王鶴詹嘖了一聲,繼續道。
“如今天下動盪,諸王爭霸,你推翻世家利益,免不了有跳腳的出來挑事,聯姻鞏固政權,最為穩妥。”
“再說了,你家老太太看重李若雪,娶了也省得被唸叨。”
燕北漠眼眸淡淡,“女人麻煩。”
“嘁,那晉陵更不是個省心的,你怎麼樂意寵著?”王鶴詹調侃道,“不會真喜歡上晉陵了吧。”
“什麼叫喜歡?”
他抬眼斜睨了過來。
王鶴詹看他那一臉認真的模樣,“---”
“燕二,像晉陵這種膽大妄為的婦人,膽敢謀殺夫君,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燕北漠點頭,眼底一閃而過笑,“她確實是個膽大包天的性子。”
“---”
楚長寧自然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編排了一番,她吃過飯後便出去了,身後的侍衛緊跟著。
她佯裝不舒服,讓侍衛去醫館排隊,自己進了旁邊的驛館。
之前給桃枝寫了信也有段時日了,可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訊息,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她面帶愁容的從驛站出來。
“夫人,輪到你了。”
楚長寧假裝揉了揉頭,“我好像不暈了,走吧。”
侍衛,“---”
茶館二樓,半扇窗戶大開。
一個身穿紅色紗袍的少年靜靜的看著長街上的那道身影。
對面喝茶的男人看著面前雌雄莫辨的少年,眼底閃過驚歎。
早就聽聞西域少主長相妖孽,戰場上,常戴面具,遮擋容顏,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一雙琥珀色的琉璃眸邪妄深邃,烏髮凌亂散下,金線纏繞編織的小辮垂在胸前,妖冶蠱惑。
楚長寧察覺到了後背有人盯著,她狐疑回頭,空蕩蕩的。
“夫人,怎麼了?”
她一頓,擺擺手,“沒事。”
“走,帶你去百味樓吃飯,聽說新出了好多菜式。”
侍衛舔了舔嘴唇,笑著撓了撓頭,跟了上去。
早就聽領頭的說了,每回跟著夫人出來,都能吃個痛苦,玩個痛快,他們都搶著幹這差事呢。
楚長寧自然不知道身後侍衛的想法。
等她玩完回了長信殿已經很晚了。
出乎意料的,燕北漠回來了。
兩人隔空對視了眼,她收斂了心底的心思,緩緩走入。
“玩瘋了?”
他目光淡淡,瞥過來的神色帶了幾分不悅。
楚長寧清了清嗓子,“君侯怎麼來了?”
燕北漠狐疑的看了眼她,一把拽住她的手,摟入懷裡。
“怎麼了?”
楚長寧身形一僵,幾乎是反射性的推開了他,起身。
燕北漠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四周瀰漫著一股難言的尷尬氣息。
楚長寧解釋道,“我出去了一趟,衣服髒。”
他沒說話,斜靠在椅子上,身上散發著駭人的戾氣。
屋內明珠照亮一室。
楚長寧走到桌邊倒了盞茶,遞了過去。
燕北漠頓了頓,接過茶,算是給了個面子。
“聽聞李家的小姐來了離北,君侯打算怎麼安頓?”
他不說話。
楚長寧心底翻白眼,直接將話挑明瞭說。
“老夫人早就想讓君侯和李家聯姻,現在把人都送過來了,君侯什麼時候給我和離書,我好騰位置。”
和離?
燕北漠心底陡生怒火,三番五次提和離,真當他沒了她不行啊。
“我與君侯政治聯姻,本就沒什麼感情,君侯想必也已經膩了--”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暴怒,起身,一腳踹飛了圓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