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立後大典,禮儀繁雜,前朝後宮歡騰,三十六宮大殿紫柱金梁,到處都是紅綢。
楚長樂出了鳳棲宮,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直奔摘星樓。
層層蜿蜒的臺階城環形往上延伸,她一口氣爬了上去,氣喘吁吁。
摘星樓可觀天下景,遠眺能望見九幽臺上風景。
她趴在欄杆上,靜靜的看著空蕩蕩的九幽臺。
夜風襲來,整個皇宮燈火通明,月色照在琉璃瓦上,明亮如水。
她不知在這兒待了多久,直到後背抵在了一堵肉牆,她才恍然過來。
“看什麼呢?”
他將她抵在欄杆上,雙手撐在兩側,圈住了她。
楚長樂用胳膊肘頂了頂他,“讓開,腿麻了。”
沈宴彎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旁邊的圈椅上。
他半蹲下身子,輕輕揉著她的細腿。
夜涼如水,他眉目低垂,黑衣墨髮,月光映照著他那張疏狂風流的面容,平添了幾分妖冶邪妄。
她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他察覺,緩緩抬眼。
兩人對視了片刻,她別開了眼,看向廊外風景。
“你不是很忙嗎?怎麼來這裡了。”
沈宴道,“不忙。”
這幾天下雪,京都的夜裡氣溫低的嚇人。
楚長樂沒穿斗篷大衣,冷的有些發抖。
沈宴注意到了,脫下了身上的大氅,將她從頭到腳裹了個遍。
“你揹我下去吧,不想走。”
摘星樓的四周沒什麼人,只有幾個巡邏的守衛。
沈宴聽到她的話,直接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出了廊門。
“我想讓你背。”
她眨了眨眼看他。
沈宴半低著眼簾,看著她那雙水潤嫣然的眸子,輕輕將她放下,淡笑。
“上來。”
楚長樂一躍就跳上了他的背。
兩人安靜的往下走,她溫熱的呼吸撲灑在他脖頸,在這寒夜裡,帶了幾分暖熱的氣息。
楚長樂微闔著眼,趴在他肩頭上,睡的香甜。
摘星樓的臺階少說也有幾千個,他步伐穩健的揹著她下去,氣息絲毫不喘。
不知何時,風雪漫卷了整個天地,直撲廊簷內,衣袂飄飛,裙襬覆雪。
沈宴聽到身後細微的呼吸聲,沒有喊她,直接揹著她順著宮苑小徑避開了人往寢宮走。
烏簷下的雪撲灑在兩人的頭頂,漫了滿頭白。
遠遠的,守在門口的太監宮女就瞧見了陛下揹著人回來的場面,都驚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沈宴不讓人說話,將人背進了殿內。
月華冷瑩,殿外的雪寒意刺骨,整個屋內燈火一室透亮。
帝后情深,整個後宮喜意融融。
楚長樂每日除了去摘星樓看看風景,便是窩在寢宮內不出去。
沈宴要去皇家獵場射箭冬獵,讓她去,她也不肯。
他下了早朝後,也沒有去御書房,直接來了寢宮。
楚長樂坐在小榻上,看著桌子上的沙參湯,出神。
直聽到了外頭的腳步聲,才晃過了神。
“安寧。”
她側目,便瞧門簾被掀開,來人卷著一身寒意走了進來。
“陛下怎麼來了?”
沈宴命人都奏摺都放在外殿,走近。
他傾身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怎麼不肯出去?”
“太冷了,不想出去。”
她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裡滾了滾。
沈宴一把提起她,剛要說什麼,就聽見外殿大臣求見的聲音。
他斂目,堵住她的唇狠狠親了一口,這才走了出去。
楚長樂透過珠簾隱隱瞧見了外頭大臣緩步走進來的身影,她微頓,閉上了眼。
可不多時,就聽到外頭隱忍怒火的聲音。
她只隱隱聽見“世家”“朝東”“戰亂”的字眼,聽不清再說什麼。
士族勢大,制衡皇權,沈宴在前朝大力扶持士紳,地方豪族,寒門子弟,已經影響到了世家的利益,他坐的這個皇位,步履艱難。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沒了聲響。
楚長樂回神,端起桌子上的沙參湯朝外走去。
“陛下。”
沈宴坐在龍椅上,捏著奏摺的手收緊,聽到她的聲音,才晃過了臉色,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