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低垂下了頭,不敢多看。
楚長寧被他從身後圈住,心顫的看著地上被擒跪著的陸荊,不搭他的話。
燕北漠也沒在意,開啟銃膛,將子窠火藥塞了進去,咔嚓關上尾銎,將火銃塞到了她手裡。
“做什麼?”
燕北漠從身後握住她的手,笑著在她耳邊嘶了聲。
“為夫教你怎麼殺人?”
陸荊已經被他這番翻臉不認人的模樣嚇壞了,表面上清貴溫和的世家子弟,實際上竟這般狠辣無情。
他當真是愚蠢了,竟然與虎謀皮。
“燕--燕侯,我們好商量--”
話還沒說完,冰冷的火銃洞口就抵住了他的腦袋。
楚長寧與陸荊無怨無仇,根本不想殺他。
她別過眼,“太血腥了,我還懷著身子呢,不好讓孩子看這麼血腥的場面。”
燕北漠淡笑,“無妨,現在看著,生來就會了。”
“---”
楚長寧被他這麼逼著殺人,心底憤怒湧上。
她用力掙了掙手,卻被他握的死緊。
“聽話。”
他溫聲在她耳畔親了口。
楚長寧心底快氣死了,他自己殘暴不仁,還要拉著她一起。
她不想背上這種莫須有的殺戮罪孽,直接朝後一倒,暈倒在了他懷裡。
隨之而來的是砰的一聲巨響,鮮血淋漓,染紅了地面。
燕北漠看了眼倒在他懷裡的人,將火銃往身後桌子上一扔,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夜鷹很識趣的命人將屍體抬了下去,清理乾淨地上的血汙。
身後的仲淵見他要走,出聲詢問。
“主公,現在要不要讓陸元帶著城外兵馬離開?”
燕北漠抱著人緩緩往外走。
“讓陸元帶兵回江東,開城獻降,告訴他,我會讓燕容離留在江東,他知道該怎麼做。”
“是。”
燕都夜裡風寒,北風肆虐呼嘯。
楚長寧被他抱在懷裡往主院屋裡去,強烈的壓迫感從頭頂傳來,她的後背不自覺的泛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不裝死了?”
燕北漠低眸看她。
楚長寧不搭理他,閉著眼假裝暈倒了。
他冷笑,故意鬆了鬆手。
騰空的感覺驀的襲來,她微怔,下意識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上。
兩人的眼睛在空中對視,彌滿著淡淡的尷尬。
楚長寧咬唇勾他,彷彿蒙了一層霧氣的眸子水潤潤的迷人。
“我和剛剛的那個人無怨無仇,我不喜歡殺人,你逼我,我才假意暈倒的。”
“可你拿火銃的姿勢像個老手。”
他輕笑了聲,眼睛裡的神色晦澀難懂。
楚長寧低垂頭。
“是你握著我的手教的。”
為防他繼續叨叨,她繼續道。
“再者,這種事我得避著,為孩子積福。”
燕北漠也沒再說什麼,抱緊她,大步往外走。
“我不信神佛,我的夫人也不需要。”
江東大亂,戰爭四起,陸元提著陸荊項上人頭開城獻降的訊息瞬間驚動了九州。
燕北漠下令燕容離去接管江東諸事,便離開了燕都。
楚長寧一路跟著他坐船北上朝都,時不時的就想吐。
隨行的大夫看過了只說是孕吐,正常現象,只能慢慢調理。
“夫人,羊奶山藥羹,小廚房剛做的。”
霜月看著臉色蒼白難受的楚長寧,將飯食擺了一桌。
楚長寧快被這肚子裡的孩子折騰死了,自從坐上船後就一直想吐,怏怏的,沒什麼勁兒。
“這是酥蜜粥,大夫說,可以緩解夫人身體難受。”
酥蜜粥是用番邦進貢的碧梗米做的,顏色淡綠如美玉,喝起來香甜可口,食之不絕。
楚長寧坐下吃了一碗,感覺胃裡舒服多了。
“主公。”
霜月看到逆著光走進來的男人,行禮。
燕北漠脫下身上的大氅,緩緩走過去落座。
“身體可好些了?”
楚長寧看見這個罪魁禍首就來氣,卻又不敢對著他撒火,憋的自己難受。
她端著金盞吃飯,不理他。
燕北漠挑眉,側目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