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寧猜的沒錯,阿史勒顏聽到斥候傳來的訊息後,下令不顧一切代價攻城。
蒼茫的大地上,黑壓壓的大軍如蝗蟲過境,一眼看不到頭。
大軍行至城樓下,整個城牆上,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影。
儼然像是一座空城。
漠南的人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出聲。
“這是在搞什麼鬼?”
阿史勒顏騎著馬,看著空蕩蕩的城牆,蹙眉。
遠遠的,她眼尖瞧見了一道淡綠色的身影,孤身一人上了城樓。
“公主,是燕侯的夫人。”
阿史勒顏心底驚詫,嗤笑了聲。
她竟然還在城內?!
“夫人好膽識。”
凌厲的聲音夾雜著內功穿透整片大地。
楚長寧站在城牆上,看了眼城樓下黑壓壓的大軍,淡笑。
“公主為了抓我,真是不惜一切代價。”
阿史勒顏知道她還在,也沒那麼急了。
她高騎在馬上,戲謔出聲。
“燕侯真是冷血無情,竟然讓懷著身子的夫人四處奔波逃命。”
楚長寧臉色不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阿史勒顏見她竟然絲毫不在意,挑眉嗤了聲。
“早就聽聞燕侯與夫人同床異夢,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這樣,我無意傷夫人性命,只要夫人肯跟我走,我自然待夫人座上賓。”
楚長寧假意思考了會兒,“漠南當真不傷我?”
“當然。”
即便燕北漠不喜這個亡國公主,可肚子裡的孩子終歸可以拿捏他。
“夫人考慮的如何了?”
楚長寧故意拖延時間,“我如何信你?”
阿史勒顏嫌她囉嗦,聲音微冷。
“夫人不信又如何?我漠南鐵騎會踏平潞州。”
聞言,楚長寧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阿史勒顏以為她認了,正欲說話,突的見她從懷裡掏出一把刀。
“夫人要做什麼?”
楚長寧拿著刀把玩著,聲音平靜。
“漠南想用孩子來威脅燕北漠,我若死了,你拿什麼威脅?”
阿史勒顏,“---”
陰沉沉的天空風寒料峭,狂風肆虐。
她道,“有何條件,但說無妨。”
楚長寧直視她,“讓大軍退出八百里外,我便下城牆,隨你離開。”
這是什麼意思?
阿史勒顏挑眉,“你想耍什麼花招?”
“我不想耍花招,這麼多大軍,我看著害怕而已。”
呵。
阿史勒顏勾了勾唇,“好,我答應你。”
說罷,她朝後吩咐道,“讓大軍往後,留一支兵馬守著。”
“公主,恐是計謀。”
“不會,城內已經沒有可以作戰的兵力了。”
大軍撤出潞州城外,只留下不足三千的兵馬。
“夫人,下來吧。”
楚長寧收回刀,淡聲,“公主稍等。”
蒼茫灰枯的天際盡頭血色蔓延,食腐的寒鴉俯衝而下,啃噬著地面上的屍體。
遼闊的大地上,漠南的兵馬靜靜的等著。
舉目望去,城池佇立巍峨,沒有絲毫開城獻降的動靜,安靜的可怕。
阿史勒顏察覺到了不對,氣急。
“中原的人,太狡詐了,殺。”
“攻城。”
城門轟隆轟隆被撞擊的聲音響徹天際。
其他退出的兵馬聽到擊鼓鳴聲立馬返了回來。
可這也給楚長寧逃跑留下了充足的時間。
城內早已經是一座空城了,將士們都退至雲瀾江大橋。
這裡地形陡峭難尋,漠南的人不熟悉地形,很難追上來。
楚長寧被死士帶著一路往雲瀾江趕。
可許是趕的匆忙,肚子裡一陣陣的痛意湧上。
她額頭上冒著虛汗,難受的捂著肚子。
“夫人。”
楚長寧搖頭,“沒事,快走。”
過了河,砍斷大橋鐵鏈,漠南的人便追不上他們了。
漠南很快就攻進了城內,他們帶了善尋氣味的獒犬,一路穿過密林往雲瀾江來。
這林裡昏暗,兵馬上不來,他們的大部分人都滯留在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