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先皇之子,成親王李承懷的身份足夠尊貴,同時又因為在當年李承安奪嫡之時,他作為也有爭奪繼承資格的皇子,卻選擇自己放棄,轉而支援李承安。
也正是這個原因,皇帝對自己這個弟弟十分寵信,不僅沒有將他如同其他幾個競爭的皇子一起冷處理或者幽閉起來,還給予莫大信任,先是命其領軍清掃江湖建立軍功,回朝後又委以重任,乃是當朝幾名極少數領兵在外的藩王之外,權勢最重的一位親王。
換言之,在一定程度上,往往成親王之令,就代表皇帝的意思,所以滿朝文武對其之尊敬,也僅次於皇帝。
這也是李承懷這一次,為了提拔一個自家女兒看上的窮書生,不惜動用各方力量幫他上位,最後還驚動皇帝親自出面,點給了許文德狀元之位,讓他得以一步飛天!
人自然是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哪怕是類如年輕時殺人如麻,剿滅江湖門派無數,中年後還以權謀私的李承懷,也有著溺愛自家兒女的一面。
對於知曉了自己女兒,看上了一個毫無權勢背景,甚至三餐都難以果腹的窮小子,李承懷反倒是一反往日高官貴爵們高高在上的姿態,而是十分包容地尊重了自己女兒的看法。
李承懷算不得一個好官,但至少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面對自己女兒的愛情,他首先是選擇考察一下許文德,而不是那種介於身份與地位的差距,對其不屑一顧地否認,作出棒打鴛鴦的事。
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李承懷是一個好父親,但這是建立在他高高在上的權勢與尊崇的皇家血親身份上,對普通人的打壓與尊嚴的踐踏,所以還是有違公理大道的事。
李承懷派人私下裡考究了一下許文德,覺得他相貌不錯,學識雖算不得才高八斗,但以對應的功名官職來說,也是夠用的,最重要的是他無根無勢,可以著重培養一下,又難得自家女兒喜歡,因此也就認可了這個出身卑微的準女婿。
隨後李承懷與府中的師爺大致商議了一下,就定了這一招偷樑換柱,將許文德除去本身的姓名,包裝成了會試頭名王尚可,接著又跟皇帝李承安透了個口風,讓他點了狀元郎。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沒有絲毫的紕漏,這對於李承懷來講,早已是見怪不怪的事,畢竟自己的身份擺在這兒,沒幾個官員會愚蠢到阻攔自己,更不用說敢揭發自己為準女婿安排的這一條路。
但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李承懷,這位當朝的成親王,從未想過竟然還會有人敢主動來找自己的麻煩。
李承懷一如既往地喜歡在自家王府後院練武,他的天賦不算高,但得益於早年替皇帝掃蕩江湖武林門派時,積攢了不少珍貴的秘籍,因而也算是一直精益進步,現下已是八品巔峰境界。
看著手中青鋒劍,李承懷坐在涼亭之中歇息,這兩日不知何故,總是夜裡難眠,徹夜心緒煩躁難安,一時間又有些失神呆坐著。
成親王府的管事腳步匆匆而來,面色嚴肅地站定在李承懷身旁道:
“稟王爺,威王府世子程不器,登門拜訪!”
還在失神發呆的李承懷心中一時詫異,隨即生出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好似這兩日的煩躁,來源已經出現,當即想了片刻。
“我成親王府,與他威王府素來沒有密切往來,今日竟然主動登門拜訪,可煞作怪!”
管事狄秋也沉思片刻,提醒李承懷道:
“王爺忘了,前幾日姑爺遊街時,與威王世子發生了衝突,還被他打傷,您說這位威王世子今日登門拜訪,是否是因為這件事?”
狄秋口中說的姑爺,正是李承懷看中的準女婿許文德,頂替王尚可的今科冒牌狀元。
雖然許文德並未與真陽郡主成親,但他已經入了李承懷的眼,自然就算是被整個王府預設,所以都已經用姑爺代稱。
李承懷想起了那天外出跟著禮部官員,例行狀元遊街的許文德,帶著一身的傷回來,一時間還讓他勃然大怒。
當街攔下新科狀元,並對其刀劍相加的,不僅僅是大逆不道的罪過,更是絲毫沒有將他這背後的當朝親王放在眼裡。
可隨後得知了為難之人是威王府的程不器,李承懷憑著多年行事的老辣與沉穩,立時又忍下了這股怒火,他還是知道這位威王府的世子爺,不是尋常的世家公子一般好對付,甚至說自己這位當朝親王,也還是不招惹的好。
而許文德也只是說,程不器為難他只是因為自己之前認識的一個姑娘,並未想到自己冒名頂替王尚可一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