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靠近,隨時都有舉刀砍下的可能。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十次叩首,一下不少。
自打第一下之後,段成天的心境陡然產生了變化,好似覺得也不是多麼的困難,不過是面子上無光,日後被人暗中恥笑一些而已,總比一文不值地死了強。
若說敢篤定程不器殺了自己之後,皇帝會追封自己為國盡忠的忠烈之士,那麼死則死矣,可以免受這般屈辱。
但段成天對皇帝的性格十分了解,雖然對內的手腕鐵血強勢,但面對真正在北境大權獨攬、軍權在握的威王,他卻極度小心卑微。
若是自己真的被程不器所殺,皇帝為了安穩威王府上下的情緒,也許還會把自己當做棄子,反而背上挑釁威王世子的罪名,屆時就連同門、家人都要領受罪過,這樣的死法極其不值。
此時此刻,段成天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縱使頂撞皇帝,頂多也就領受一個大罪,可皇帝不敢擅自斬殺朝中大臣,否則引起百姓朝臣的指責非議,也是得不償失。
可程不器不一樣,他行事毫無章法,好似只求一時英雄氣的痛快,更不在乎什麼民間朝堂的議論看法,是真的肆意殺戮。
其實程不器今日之舉,確實是早在心中就有了算計,而最根本的用意,就是出手壓住段成天的威風,讓今後這位統領狼衛坐鎮長安的高手,從心理上開始矮自己一頭,不敢當面再與自己作對。
與程不器初現身此地時相比,段成天的心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好似人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神情變得很是頹喪,與那個統領四大金剛與七十二地煞,坐鎮長安總領大周境內狼衛,意氣風發的上九品高手形成鮮明對比。
程不器目的達到,也就不再繼續逼迫,而是轉頭看向梁青關。
“這次刺殺案件,我們威王府也十分關注,昨日還幫著抓了一個參與刺殺的刺客給明正典刑了,梁大人可聽說了?”
程不器言下指的是曹無彰,正是段成天手下狼衛暗探的七十二地煞之一,除了分散北燕等三國的三十六天罡,與隨同他坐鎮長安的四大金剛之外,就屬隱匿在中原武林的七十二地煞了。
狼衛不似虎衛,沒有絕對數量的頂尖高手,多的是七八品的暗探,講求的是協同處理案件,重用的也是曹無彰這般千面間諜一般的人。
曹無彰本身就是程不器七人刺殺小組一員,說是逃匿刺客的說法也並非完全扭曲,段成天不會蠢到還與程不器計較一個手下小兵的死亡。
最初聽見程不器抓了手下暗探,並要當街斬殺時,段成天憤怒且暴躁,有種找程不器理論的衝動,還是手下人攔了下來,多番勸說才作罷。
為了一個已經暴露的暗探,明著與程不器作對不是明智之舉。
當時手下的勸誡,放在此時才覺得有先見之明,畢竟自己一時不察都落入程不器圈套險些丟了性命,當時若為了一個小兵與他產生衝突,只會死的更慘。
不過一個小兵,棋子都算不上,捨棄便捨棄了,段成天也覺得合情合理,甚至還起了兩分吹捧的心思。
“罪官多謝少將軍替狼衛出手!”
段成天的心思之細,程不器此時可謂是有了見識。
他能從梁青關與梁辛夷父女對自己稱呼的不同,看出自己的態度差異,進而推測到自己對不同稱呼的喜惡,心智確實有過人之處。
程不器淡淡一笑,笑的段成天只覺毛骨悚然,梁青關都不敢與他對視。
“好說好說,我程家畢竟是大周臣子,衛國除害都是本職而已,不必過於吹捧!”
程不器仍然只是承認程家效力大周,不說他個人忠誠於皇帝,這是他時刻都要劃分的界限。
“只是這次刺殺一案非同尋常,兩位大人可要仔細辦案,莫要放過一個刺客,但,也莫要曲打一個百姓!”
最後一句話程不器壓低聲音,立時讓這兩位總腦明白過來。
“少將軍放心,我等必然秉公辦案!”
段成天與梁青關幾乎異口同聲地答應。
程不器滿意一笑,這一次笑容少了狠厲陰謀,多了兩分少年的放浪。
程不器準備調轉馬頭離去,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回頭看著段成天道:
“昨日十三叔為刺客行刑時,悟出了一種無痛的斬骨法,本是打算今日幫段大人斷臂謝罪時試一試的,只是當下看來今天是沒機會了,留著以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