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房中招待,已是極少數人才有的優待。
花語閣有懂得各色樂器的姑娘近百人,主營的業務且在長安城聞名的就是奏曲、吟唱稍帶一些舞蹈表演,講求的是風雅而並非最具顏色的妓院經營形式,所以整座樓內都比較乾淨。
花語閣雖有近百名姑娘,但多數容貌尋常但擅長樂器的都是兩人或是三人住一間房,二十多名舞姿出眾、容貌清秀的姑娘則是規定為兩人同房居住。
只有曉夢為首的幾名才貌雙絕的大姑娘,才是單獨居住一間房,尤其是曉夢房間最為寬敞豪華,不僅有內外兩間,還獨特開闢出一處接待客人的地兒。
尋常風雅客來此消遣,多數都是在類似小客廳一般的房間,點齊了姑娘之後,等著她們來小客廳演奏、伴舞,極少有人能夠進到姑娘的閨房。
雖說這花語閣是個風流場所,但並不是直白的妓院,姑娘們雖然賣弄舞姿撫琴弄簫,卻也有著一些矜持與貞潔之心,常氏管理下的花語閣,也從不做強迫姑娘拿身子相陪客人的買賣。
所以普通的客人也很難進到任何姑娘的閨房,一則是多數都是雙人或是三人、四人同住,進去不方便。
二則即或是曉夢這等擁有獨立房間的姑娘,又是極難得美人心的,沒有姑娘們的首肯邀請,就是王公貴族也不好擅自進去。
就是曉夢接待客人時,也是來了土豪財主點了她的牌子,再主動抱著琵琶、古箏進到客人所在的小客廳演奏,並非就是帶入她自己的房間。
程不器對這些規矩還是有所瞭解的,所以此時被曉夢一路領著就直接去了她的房間,多少都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親近、重視。
只是這第一次跑進除開柳茹玉以外的第一個姑娘家的閨房,感覺不僅有些新穎,還有種小刺激的感覺,但更多的是緊張、尷尬。
即將步入曉夢房間的那一刻,程不器想到畢竟不是跑來聽曲尋樂的,是有正事相求,索性回頭對著相送的常懷月道:
“今日其實也並非完全就是來休息的,也有兩件事,所以還請常阿姨也去換一身衣衫來作陪。”
程不器的話語氣很輕,也沒有強壓的態度,但顯得比較正式沒有開玩笑的意味,只是突然這麼一句話,讓常懷月有些不知所措。
但畢竟是經營了這種娛樂場所十多年的老江湖,心思細膩的常懷月立時想起了剛剛程不器對自己的幾句話,所謂的換一身衣衫,是因為他先前提起過,自己穿的衣衫與妝容有些過於老氣,想必是要她換一些年輕的衣衫妝容。
至於眼前這位貴公子的目的,常懷月也大致猜的出來,今日特意來此是有正事,而非尋常貴少爺來聽曲娛樂。
所以常懷月也立時決定不再親自去照顧生意,全權交給了門前的幾個迎客小廝,她也要重點親自作陪這位大人物。
常懷月其實想的十分清楚,今天這位大人物來花語閣,既是她的財運也是她的難關。
伺候好了錢財不僅多的是,就是以後也能沾一沾他的貴氣,在這長安城中也有幾分面兒,哪怕是在官家面前也能硬氣幾分,更不用說偶爾還會上門為難的那些個地痞流氓了。
可要是稍有他不滿意的地方,發起火來就是一把燒了她的花語閣,自己也找不到個說理、論法的地兒。
且依照她聽說的一些傳聞,這位爺殺起人來不眨眼,搞不好還有可能鬧出人命,所以萬分小心地滿足他的要求。
常懷月連忙回屋挑出了多少年也未曾再穿過的一些顏色豔麗,款式貼合自己真實年齡的衣物,重新梳洗過後,換上了一個三十歲的年輕美貌婦人該有的妝容。
確如程不器所言,襯托出了自己十分不錯的面容與身段,常懷月多年不曾再有的那份爭奇鬥豔的心思也重新找回了幾分,面對自己美貌的自信也是陡然增長。
就是剛從自己房中出來時,連見慣了她的幾個小二都眼前一亮,覺得這位風風火火的老闆娘好似換了個人,變成了一個勾人雙眼的年輕風韻的美婦。
常懷月在重新梳妝打扮的同時,也透過進一步的思考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畢竟有著實打實的先例在眼前放著,沒有不好生親近、討好這位大人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