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段成天也是聰明人,知道程不器這時是在藉機敲打自己,讓段成天意識到他程不器不僅僅是靠著威王府的勢力,就是當朝皇后娘娘也會格外庇護自己,當今太子,未來的大周皇帝,也對他格外看重。
而段成天背後只有一個皇帝,就算當下對段成天信賴支援,也撐不過百年之後,太子繼位自己照樣討不了好。
段成天自己也知道,今天程不器當場看著皇后與太子將自己喚來問罪,鑑於兩人已經暗下達成的和解也沒有提前阻攔,除了他有幾分看自己戲的味道,也是有足夠信心勸的住高高在上的皇后與太子的怒火,所以一直按兵不動。
此時此刻段成天其實知道今天之事不會有太壞的後果,但需要的是看程不器何時替自己開口,自己此時只需要壓低姿態,向眼前兩位表達尊敬與臣服的態度,展現一個臣子對皇家應有的尊敬,尤其不能有仗著皇帝寵信而目中無人的樣子。
在場眾人之中,急的不是程不器,段成天也並不真的著急,略顯急迫的反倒是那位替皇后柳南雁跑腿,喚來段成天覲見的內侍總管高邑。
只是這位在百官面前也威風凜凜極有面子的高公公,此時在這長樂宮內卻也只能是個壓低姿態的老太監,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喘。
高邑自幼就在宮中,近一個甲子的歲月,將他磨鍊的比之狡猾的狐狸都要精明,對於當下朝堂局勢,尤其對這皇宮之內的形勢,他可謂是再清楚不過。
尤其清楚當下鳳座上這位看似不問朝政的皇后娘娘,實際的能量不亞於皇帝李承安,這也是他作為三朝元老級內侍,也對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敬重畏懼的主要原因。
柳南雁身邊、背後站著的,是皇帝李承安也不敢輕易開罪的實力,也是因此,在整個後宮都知道皇帝對皇后毫無夫妻感情,更無夫妻之實的情形下,依然對她敬重有加的原因。
高邑明白這一點,所以時時刻刻都將皇后柳南雁放在與皇帝李承安同樣的高度,時刻都謹記臣子與奴才
本分,此時不敢有半分舉動。
柳南雁心中有火是實,可也沒到一個怒不可抑的地步,此時看著畏畏縮縮叩首不止的段成天,也沒有多少想要真正責罰的意味。
李焱本著子侄對長輩親人的孝順,初始也對段成天敢對皇后言語不敬的行為怒氣似火,但他只是性格偏於儒雅懦弱,缺少帝王皇室子弟的氣魄,卻並不少缺少冷靜與理智,知道段成天沒有明確的足以治罪的不當言行,所以藉機敲打了他幾句,也就不再開口呵斥責罵。
李焱雖不擅於爭權奪勢,但他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段成天在皇帝眼中的重要性,明白這是個不能隨便降罪責罰的人,藉著一旁皇后的威儀打壓一番他的囂張氣焰也就夠了,並沒有真的打算追究到底治罪於他的打算。
雖然只是逢場作戲般嚇唬了一番,但段成天卻是真的害怕,因為他明白眼前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所以只能態度卑微地表現臣子本分,用以熄滅皇后與太子的怒火。
程不器作為有意看戲的旁觀者,自然比演戲的幾人更有耐心,反而忍住笑意自己斟茶自飲,更多的是注意力放在一旁拘謹站立的高邑。
恰在此時,皇后柳南雁也有意再將段成天晾一晾,目光轉向程不器,看他時不時看一眼高邑方向。
“不器,本宮與太子還在為你的事舌頭忙碌,你怎麼倒生出閒心了。”
柳南雁當著段成天與高邑這些外人的面,自然不好放下皇后的架子,也只能略顯生疏地‘本宮’自稱,同時也顯出了長輩的姿態,將程不器當做了自家小弟。
鑑於這位皇后姐姐的美麗善良,加之她與柳茹玉的親密關係,程不器也不怎麼在意她那一絲把持著的長輩姿態,畢竟與柳茹玉兩人之間徹底明確心意,確定戀人關係之前,玉夫人姐姐也有些故意展現長輩姿態。
“娘娘說笑了,我不是有閒心,只是看著這位高公公面色為難,好似心中有什麼事急迫一般,我在猜他心中急什麼。”
高邑也是侍奉了兩任帝王,心思細膩非常人可比,僅程不器這一句話就立時自我警醒過來,又對著皇后柳南雁的方向跪拜道:
“娘娘恕罪,老奴只是近來休息不好,白日裡略顯疲憊,並無急迫之事。”
柳南雁略微掃了高邑一眼,隨手輕抬:
“起來回話,不必跪著!”
高邑作為宮內老人,柳南雁沒有必要與他為難,但隨後又開口道:
“想來高公公方才跑出宮,替本宮傳喚段大人,走的路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