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抽筋。
正當程不器坐在馬上沉思入迷時,忽然被人擋住了去路。
在這長安城內,真正敢擋程不器路的人極少極少,尋常人根本沒有這個膽,不僅僅是畏懼於程不器背後威王府的威勢,更是懼怕他陰晴不定、殺戮成癮的性情。
但並非就是說程不器真的在長安城內一手遮天,天不怕地不怕,最起碼也還有一家人不怕他程不器,頂多有一兩分的忌憚,那就是皇室李家,確切地說就是李承安一家人。
要是說的再精確一些,應該叫做李承安與貴妃李南泛夫妻及其子女這一小家人,因為縱使是皇帝李承安的兒子,程不器也有交好的人。
且不說程不器本身就與皇帝李承安膝下二皇子李潘交情匪淺,對那位跟李潘同養於薛貴妃膝下的七公主印象也不錯,沒有見到了李宣兄妹的那種天生的反感。
即或是換做另一位有權勢的皇子,太子李焱程不器也十分喜歡,也許是他身上有一半柳家血脈的影響,程不器因為柳茹玉的原因也天生願意跟柳家人親近,但更多的是程不器覺得李焱與皇帝李承安有極大的不同。
不止是李焱,李潘乃至七公主李歡冉,程不器都覺得與他們的父皇李承安有極大的不同,有著一種尋常皇家子弟沒有的坦誠,也少了李宣那種出於天潢貴胄的傲氣,甚至說是目中無人的狂妄。
此時此刻擋住程不器去路的,正是多日不見的李宣,一個讓程不器做夢都想扒皮抽筋的人渣,已經榮封二珠親王的受寵皇子。
李宣也是讓手下人駕車橫衝直撞,畢竟他有皇家血脈的傲氣,又身受皇帝李承安寵愛,在這長安城內還無人敢攔他的座駕,但偏偏被程不器騎馬擋住了去路。
程不器回過神來,看著前方金碧輝煌的馬車還在發呆,李宣手下的一名帶劍護衛已經滿臉殺氣衝了過來,準備替主子教訓一下敢攔當朝三皇子座駕的人。
但當已經拔出長劍的護衛走近程不器馬前時,當即就認出了程不器,心中驚懼交加,手中長劍竟拿持不住掉在地上,與之一同掉在地上的,還有那顆求生慾望極其強烈的心。
程不器是誰?
長安城人都知道,但能夠對這個問題進行精確回答的人卻不多,恰好李宣身邊這名八品身手的貼身護衛知道這個答案。
程不器是一個在長安城敢於隨意當街斬殺朝中命官的跋扈世子。
李宣的這名護衛自問身份遠不如忠毅侯李承翼,他也不敢確定自家主子是否會為了自己這條賤命來不惜得罪威王世子,當即出於求生本能,直接跪在了程不器的馬前。
“小人有眼無珠,衝撞了世子爺,還望世子爺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一馬。”
其實程不器直到此時,只是覺得對方擋了自己的路而已,並未有多少火氣,反而笑問道:
“你這是做什麼,互相擋路而已,讓開不就完了。”
這名護衛聽了程不器此話,當即有些激動的磕頭不止,心中生出一種逃得大難的驚喜,急忙起身準備駕著馬車離去。
但程不器望了一眼馬車上貴重的裝飾與李字小旗,稍感疑惑叫住了該護衛。
“等等,這馬車內坐的是誰?”
持劍護衛又回頭恭敬回答道:
“回世子殿下,是我家三皇子!”
‘三皇子’這個稱號,長安城只有李宣敢當,不會有人敢擅以三皇子自稱,程不器立時知道馬車內就是自己恨不得將其粉身碎骨的李宣。
腦海中立時大致回想了一下剛剛該護衛本身氣勢洶洶的樣子,程不器心中陡然生出幾分殺意。
“站住!”
程不器本身就一直想著找個藉口,好好與李宣算算賬,只是一直苦無機會,而且自己忙於其他事,很難為了這麼個李宣費一番周折,今日撞上了自然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剛剛這名護衛跋扈囂張的態度,雖然比不上程不器自己,但也讓他猜測到了此人尋常時刻如何地欺壓良善、目中無人。
而且甘願替李宣賣命的也沒幾個好人,與之一丘之貉的袁氏兄弟就是最好的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