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器一眼認出此人,正是昨天與梁藝雙起爭執最後拳腳相向的那個年輕人袁志用。
程不器躍馬而下攔下袁志用。
“剛剛看你與禁軍爭執,敢問是何事?”
程不器覺得昨日還請教過對方姓名,應該認得出自己,也就沒有客套。
袁志用也對程不器頗有印象,推手一禮道:
“兄臺見笑了。”
程不器擺擺手,等待袁志用的回話。
“實不相瞞,我也是來參加武舉的,只是...只是囊中羞澀,拿不出二兩銀子的報名費,所以......”
聽見此話,程不器的第一想法就是覺得荒唐,而且是非常的荒唐,選拔有用之士為國用,竟然還要收取報名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程不器也很快想到,這種事不可能是皇帝示意,大機率是有手下人從中牟利,不禁感嘆朝廷百官不清。
自己心裡嘲笑皇帝,沒有注意到袁志用臉色為難尷尬。
程不器略作沉思,從腰間取下一塊小玉佩,將其交給袁志用道:
“我不是監考官,沒有讓你參加武試的權利,你拿著這塊玉佩,應該可以放你順利進場,找到禁軍校尉秦安平,他會幫你。”
面對程不器的熱情,袁志用明顯有些發懵,更搞不懂對方為何願意幫助自己,甚至都還不知道他的身份。
“敢問兄臺高姓大名,為何願意相助在下?”
“沒什麼,就是看不慣一些事,也見識過你的身手,覺得可以多替朝廷出力,不應該被埋沒。”
“至於我的姓名,不便透露,要是實在好奇,等你見到了秦校尉,可以找他詢問。”
程不器沒有與袁志用多說,主要是怕他多問多想,隨即領著老七與老九繞過圍觀比試的人群,走進了演武場內部。
老九看著程不器的一番操作有些不解道:
“少將軍剛剛給他二兩銀子就是了,何必將玉佩也給了他?”
老九發問的原因,主要是程不器的程字玉佩雖然大小不一,但都是他身份的象徵,在普通人乃至一些低階官員眼中,作用比之官府的文書都不差多少,所以不能隨便送人,搞不好會給程不器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給他銀子,對他而言就顯得不是很看重,有一種施捨的意味,即使他進了場也難被人重視。”
“要是直接告訴他我的身份,再給他玉佩拿著進場,也有些拿不準他的人品究竟如何,要是藉著我的勢耀武揚威也不好。”
“而且我不能明目張膽讓他藉著我的勢力參加武舉,這樣他日後會受到我的影響,皇帝手下不會重用他,為的是防止我在長安城諸軍中建立起勢力來。”
“給他玉佩去找秦雙懷,老秦自然知道該怎麼安排,既能對他重視一些,最後能夠考出好成績,也會讓皇帝手下覺得他是出自秦府門下,不會將我聯想進去。”
“秦雙懷知道輕重,玉佩他會代我收回來。”
程不器對王府諸叔伯家將十分尊敬,此時也是一言一語仔細講解,但就是這麼一件簡簡單單的小事,在他這兒也有諸多考慮。
袁志用也確實如程不器所預想的一般,拿著玉佩找到秦雙懷之後,受到了重視,順利進入了武舉的正考,免去了耗費力氣的初試。
當得知給他玉佩的年輕人竟然是當朝威王府少將軍,赫赫威名的北境小王爺時,袁志用內心震驚不已,一時看著手中的小玉佩出神,最後恭恭敬敬地將其交給了秦雙懷讓他代為歸還。
袁志用自然聽說過不少程不器的事蹟,但只能說是褒貶各異,此次親自見過之後,才覺得這位威王府未來的繼承人有多少心胸與氣量,與許多紈絝子弟的傳言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比武場內不算擁擠,尤其是程不器身份高貴,無人敢怠慢半分,直接將他請到了主試官的坐席處,而今天這武舉考試的主試官,正是代兵部尚書,也是程不器的大舅哥柳如龍。
柳如龍在人前還是比較注重自身形象,沒有遠遠就朝著程不器招手示意,沒有往日見面就要拉著他喝酒的熱烈激情,只是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
程不器也喜歡親近玉夫人的兄長父親,給了老七與老九兩人眼神,讓他們暗下觀察所有參加武舉的年輕武士,自己指使一個禁軍士兵搬動椅子坐在了柳如龍近前。
“大舅哥,這差事輕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