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器聽著常懷月發自肺腑的一番話,只是微笑著沒有回應,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隨手播撒的善意,在這位花語閣老闆娘的眼中竟是如此重要。
這也更加讓程不器越發重視起這位常阿姨來,甚至在她身上恍然間也能看到一兩分柳茹玉的影子,都是那般好強卻又溫柔的女子。
此時此刻,說常懷月是程不器在這個世界,以朋友身份交往的至交好友也不為過,已經算得上是他極為難得的幾位好友之一。
真正讓程不器交心的朋友,他是會極為認真地對待的,與之類似的就是那位禮部尚書家的董小姐,也正是因為她的原因,這一次身為禮部尚書的董魁,哪怕在科舉一案中有脫不開的關係,但他沒有對這位董尚書有絲毫動作,這也是因為董蕙兒的原因
常懷月此刻雖然被程不器一口一個常阿姨的叫著,其實兩人的年齡差距,也不過是姐弟一般,所以實則是將這個世間難得的少年郎,當做弟弟一般看待。
常懷月盡心地給程不器按摩著,手法雖沒有柳茹玉一般讓他有最安詳的舒適,但獨到的技巧也還是讓他渾身的疲憊減輕不少,而且不知從何時起,他那種自我內裡好似空耗一般的疲憊感,也在慢慢減輕。
正在常懷月手法嫻熟溫柔地快要將程不器哄睡著時,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先前被程不器點明來屋中見他的曉夢推門而入,見程不器好似睡著一般,立時收住腳步,生怕攪擾他的美夢。
待到程不器略微眯了一會兒,睜眼看著一旁的曉夢,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多少有兩分不自在,但也不至於心中惱火,只是不解道:
“我一個男人,臉上也沒花兒,值得你這麼盯著看?”
曉夢臉色微紅,自知失禮,低頭不語,一旁還被程不器枕著大腿的常懷月幫著解圍道:
“少將軍莫要誤會,曉夢她不過是......”
但常懷月找不出合適的話來搪塞一下,只能一時間自己也停頓下來,苦笑般抿了下嘴唇。
程不器並非在意曉夢的失禮,隨即朝著她伸了下手,示意稍微借力,從常懷月懷中坐起了身子,稍作休息之後伸了個懶腰,瞬間就精神了不少。。
“這幾個姑娘,排練的都怎麼樣,有沒有不聽指揮的?”
程不器還是先關心了一下為中秋詩會排練節目的事,自己今天特意跑來一趟,為的就是這一件事。
曉夢忙回答道:
“都是各藝坊的頭牌,心靈手巧的姑娘,也都是懂音律的,所以排練起少將軍安排的節目,都十分順利,而且姑娘們都敬服少將軍,所以沒有不服管教的懶散之人。”
程不器點點頭,端起身前的茶杯飲了一口,拿著青瓷的茶杯在手中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
“知道你那位前男友,今天為何找來此處嗎?”
曉夢略微愣了一下,才明白程不器口中的‘前男友’指的是許文德,雖然沒有聽過這種叫法,但還是明白他指的是誰。
曉夢此時立刻明白過來,今天程不器面對她為何與之前幾次又有一些不同,好似沒有往日那般熱情,稍顯淡漠的感覺,原來是見到了許文德。
曉夢一時間低頭不語,微微搖頭。
“也對,你還不知道,這許文德冒充他人,參與科考徇私案的事,已經被我揭發了,當下就是戴罪之身。”
曉夢驚訝地瞪大雙眼,看著程不器,就連一旁的常懷月也驚的目瞪口呆,畢竟這等大案,在她們看來還是過於聳人聽聞,甚至說都難以想象出還有人敢這樣行事。
看著曉夢只是保持沉默,面目表情沒有太多動容,程不器心中的那股鬱結感稍微減輕了幾分,繼續道:
“這次因為他牽涉案中,如今已經被成王府退了他與真陽郡主的婚事,只是個無業窮秀才,你應該猜得到,他為何跑來這花語閣。”
曉夢仍舊只是低頭沉默著,一旁的常懷月想起之前許文德與曉夢糾纏的種種因果,一時間感慨般道:
“想來這姓許的,又是起了什麼花花心思,前一次就騙的曉夢損失不小,這次還想來糾纏......”
程不器略微笑一笑,對於兩人之前的過往,他如今沒有一點心思去關心,甚至說對於曉夢這個人,他也沒有太多心思去在意,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知從何時起,這位一開始自己還比較看重的才女,現下總是無法提起自己的注意力,好似對她了無所謂一般。
曉夢明顯不想提起許文德,低著頭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