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刻鐘之內,程不器也顯得十分有耐心,等著李承安思考猶豫,只是對囚車內李承懷的沉著稍感意外,明白這位成親王,為何自落入手中之後,就並未有過情緒十分激動的反抗。
從這一點來看,李承懷多少還有兩分自知之明,能夠看清局勢的發展,沒有做徒勞無功的事,同時也證明了李承懷確實瞭解程不器的行事作風,懂得在適當的時候收起自己親王的威風作派。
只是這短短的一瞬間,李承安就要思考極多的資訊,尤其是他必須要壓制怒火,對於眼前如此目無君上的程不器,也只能強行忍耐。
而陪同站在李承安背後的文武百官,則各有心思,其中也有不少人看不清局勢,還在想著如何在皇帝面前賣弄一番忠心,想要開口指責程不器行為偏激,且又太過目中無人,放在他們這些百官身上,任是一條枉顧律法私設刑堂,就足以當堂判死。
但也有一些看得清程不器地位,尤其是能夠猜出皇帝本人心中多番顧慮的人,知道皇帝此刻已經陷入兩難的境地,也在想著幫皇帝找個藉口開脫一下,或是給他一個恰當的臺階,免得當著百官為程不器難住。
皇帝確實有些難以進退,首先就是對於李承懷的處置,一時間根本拿不準輕重,畢竟這是自己的親弟弟,身上流淌著先皇血脈,理應看在皇家尊貴的份兒上網開一面。
可李承安也看得出來,程不器絕無輕易放過李承懷的意思,同時作為大周天子,李承安也需要考慮此事若是傳播開來,是否會對朝廷有何壞的影響,萬一對李承懷的處置不夠嚴厲,必然會在大週數十萬讀書計程車子之中掀起軒然大波,而這些都是潛在的人才,若是事情發展朝著壞的方向,甚至可能動搖國本。
這確實是程不器故意給李承安找的難題,否則不會在皇帝上朝之時,親自押著李承懷跑到承德門外叫囂,目的就是要引出李承安,在百官面前將此事揭露出來,為的就是讓他進退兩難。
......
程不器一大早看見府內僕人都忙碌不停,有些疑惑。
準備出府去柳茹玉的柳亭別院蹭飯,走到門口,卻看見莫九千在門前與老七幾人說個不停。
“莫叔,做什麼呢?一大早忙忙碌碌的。”
程不器睡眼惺忪,走到府外一看,威王府大門前一條長長的巨蛇蜿蜒到了街尾,排隊的有老人、小孩,也有面容憔悴的成年人,一個個衣衫襤褸面容不整,隊伍的開端是兩口巨大的鐵鍋,鍋裡冒著熱氣的白粥正吸引著隊伍裡每一個人的雙眼。
“少將軍,您醒了。”
程不器點點頭,看著眼前長長的難民隊伍,眉頭緊皺。
“今早開門,瞧見街上多了許多逃難的百姓,不少帶著小孩,有的因為飢餓哭喊不停,所以我們幾個擅自做主,開設了粥棚,能幫一個是一個。”
程不器點點頭,十分認可莫九千幾人的做法。
“這是好事,不必報給我,你們多設一些,錢銀不夠了就來找我。”
程不器心中有些鬱結難釋,長嘆一聲。
“難民多嗎?”
老七掃視了周圍街道一眼:
“目前看到的是第一批難民,後面應該還有不少,只要楚地戰事不停,逃難的百姓就不會停止北逃的步伐。”
“楚王向皇帝求援幾次了?”
“據收到的訊息來看,楚王三次向皇帝求援,但皇帝三次都以長安周邊州郡守備兵力不足拒絕了,如今這兩兄弟,差不多就快翻臉了。”
程不器看著街上時而哭喊的難民小孩,心中實在不忍。
“當皇帝當到他這等地步,當真是狗屎不如。”
“皇帝自來就是打的這個心思,認為楚王實力日漸坐大,如今看見有人幫他不斷消減楚王的兵力,當然樂意坐享其成,只是苦了楚地的百姓。”
“什麼開國復國,無非就是當權者的一己之私,若真是為了天下百姓,自當止息兵戈,百姓才能安居。常年打來打去,苦的只能是尋常的老百姓。”
“楚王從皇帝手中借不到兵,那他會怎樣?你們說會不會與閩南王和談?”
程不器忽然丟擲一問,莫九千思索後道:
“楚王最終會保留這樣一個退路,但目前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還有一條路可走。”
“你是說,楚王會向咱們威王府借兵?”
莫九千點點頭,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老十三。
“前段時間,四國詩會之後,北燕使團經過北境回國之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