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夢有些愛不釋手般摩挲著畫中人物,半響道:
“公子畫功,就是當世畫聖單慶子也不遑多讓,實在是驚到妾身了,只是...表白是何意?”
程不器眼中一亮。
“那這麼說,這畫還勉強過得去了?”
見曉夢堅定的點點頭,程不器心中懸石落地,長吁一口氣,也不解釋什麼是表白。
“本來很久以前就想著給她作副畫,可自己的畫功卻不太自信,畢竟這世上沒有人是這種作畫手法,也找不見一個合適的人幫我參謀一下,好在認識了你這麼位才女。”
說著話,程不器的手在曉夢肩頭輕拍了拍,如釋重負般伸了個懶腰。
曉夢逐漸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放下手中的畫卷,目不轉睛地端視著程不器,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笑道:
“看我做什麼,我讓你看畫。”
曉夢一時神色憂傷,低頭喃喃道:
“畫中人當真好福氣,有公子這麼一位貼心的情郎。”
程不器擺擺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相比於柳茹玉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刻骨入心的情愛,自己只不過空有一番真情,卻並沒有為她做什麼。
“公子...當真是拿我當朋友?”
曉夢雙眼撲閃,直視著程不器。
“你為何這麼問?我與人交往向來隨心,喜歡的便多聊幾句,不喜歡的便不說話,討厭的便是提拳便打。”
曉夢莞爾一笑:
“雖然只與公子見過兩次,但曉夢覺得我們甚是投緣,既然公子真拿我當朋友看待,何不坦誠相待?屆時瞭解公子之後,曉夢也好為您出謀劃策,早日抱得美人歸。”
程不器心中已經知道曉夢言下之意,淡淡道:
“抱得美人歸倒也不難,我知道你此話是何目的,可我這面具是萬萬不能摘下的,不知有多少人曾因我這張臉嚇了個半死。”
程不器此話並非亂講,剛剛入京時,就連整日伺候自己的巧月也是被嚇的不敢說話,在太學院大發雷霆差點一拳打死顧興平也是因為這張臉。
在程不器看來,世上之人十之八九都是看臉說話,雖然臉上的疤痕已經被華診去掉,但經歷這許多之後,他還是更喜歡戴著面具示人,偽裝之下才更有隱秘性。
世間之人都有一副無形面具在臉,多得是嫌醜愛美之人,可沒有人能夠真實分辨人的美醜善惡,程不器雖然戴著面具,卻可以辨別人心。
當他卸下面具之時,暴露出的先是一張醜惡的臉,世人能見者多數厭惡,不會展露出虛情假意的同情,而當他揭下臉上的疤痕妝容時,便會交到真正不因容貌美醜或喜或嫌的好友。
見程不器嚴詞拒絕,曉夢也不好強求,只是繼續拿起畫卷觀摩,眼中盡是豔羨之色,半響後道:
“公子可還有其它需要妾身幫忙的事?”
程不器將桌案上得到書本遞給她,道:
“這上面有幾首詩,我呢有些拿不住主意,這畫上留白處想題詩一首,選了幾首卻不知該定哪一首,請你幫忙參謀一下。”
“香霧雲鬟溼,清輝玉臂寒。 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繡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杆。”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
曉夢翻開第一頁便呆在當場,捧著書冊的雙手竟有些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性情至此,起身來回走動著,一口氣讀完了程不器寫在冊子上的數十詩句,最後深吸一口氣,雙眼霧濛濛地看著程不器,聲音顫抖著道:
“莊...莊公子,您...”
曉夢一時不知說些什麼,索性又從頭一遍遍讀著冊子上的詩句,直過了半個時辰,心中的激動與興奮之情漸漸消弱之後,才勉強拉回心神,落座在程不器身旁,有些戀戀不捨般將詩冊遞還給程不器。
程不器迫不及待道:
“怎麼樣,選出來沒,畫上題哪一首最好?”
曉夢只是失神地點點頭,又搖搖頭,聽見程不器詢問自己,猛然驚醒般抬頭看著他,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淚珠。
“都好,都好。”
程不器搞不懂眼前這個見慣了